第102章 得迟绥真传?

“怎么,昨夜睡得可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水先是心一动,随后循着声音,摸着柱子一路来到了先前空着的后院。

“你——你在做什么呢?”

阿水见着此情此景不禁有些惊讶,连着因早起而浮肿的眼睛一块儿治好了。

只见九方宿正坐在一个木桩子上,昨日的玄袍不知何时竟换成了现今的青色素袍,虽不说华丽,却在朴素当中更显矜贵。

阿水心中没来由地感叹:要不怎么说是大神仙呢。

阿水眨巴了下眼睛,确定没看错。

眼前的大神仙竟然在——

劈木头?

阿水心中疑惑更甚。将手离了柱子,几个小步子走向九方宿,还颇为乖巧地蹲了下来。

好奇,却又带着几分傻气问道:“你在劈木头?”

话落,九方宿手头正又劈好了一根。

着落的木头受力倒下,刚好砸到阿水的一只脚。

九方宿斜睨了一眼,不觉放慢了手中动作。

“啊呀”一声,阿水忙得又站起身来。见着九方宿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又添话道:

“你该不会是要为村人建屋子吧?”

“嗯。”

终于听九方宿说了句人话,阿水又不禁将自己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你不是神仙嘛,怎么还做劈柴这些重活?”

阿水将目光放在他的手上。

九方宿的手甚是好看,比自己一个女子的都好看多了。

即使碰了这些糙物,他的双手还是一往的白皙嫩滑,用形容女子的话说,简直就是吹弹可破。

他的十指骨节分明,手背如此轻薄,稍稍用力,筋骨便能显而易见。

看来,神仙吃得不够多。

“闲的。”

闲的?

阿水双目微挑,心头不禁微动,神仙还会无聊呢!

耳前传来一个微微沉重的闷哼声,看去,原来是九方宿的斧头使得不得当,一下将木头给劈歪了。

阿水忙憋住了笑意。

上前一把拿过了九方宿的斧头,朝他那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气恼的脸笑道:

“神仙初为人嘛,不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好在糗事也只有我阿水看见了,无论如何,我可是不会外传的,你大可放心!”

没看见身后面若冰山的一张脸上眉心微皱,阿水撸了袖子,就给大神仙好生展示了一番真功夫。

“吭”的一声,木片分为两半,麻溜滚下了地儿。

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你劈的这些短木头,大抵是拿来夯地基的吧?”

有些累了,阿水望向后方舒服坐着的九方宿。

哪知他一脸无知样,说着:“不知。”

阿水“哈哈”笑了两声,“要不还是别难为自己了罢,你就使使你的神力——”

“知道了。”

落下一声冷冷的话,九方宿拂袖站起,往草木繁盛的一处地儿走了去。

“哎——”阿水转过身叫住了他,语气有些不安定,“阿九,你要去哪儿?”

“不远。”

不远?也就是会回来喽?

阿水呼了口气,“那就好。”

日头就要出来了,她赶忙拾掇了下九方宿留下的残局,一边收拾,嘴上还不时念叨着:“真是可惜了这些好木头了,不过用来烧火还是不错。”

擦了擦额间的汗,阿水猛然间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一块红色印记。

“蚊子包?”

微微有些隆起,却倒是一点不痒。阿水皱了皱眉头,难不成自己睡前对九方宿说的那番话在自己身上应了验?

念及此,她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往后,她可是要好生闭闭嘴才是。

……

阿水结束了日上撑筏的工作,转头便去了朱卿祠。

昨日她走得急,也没见迟绥走了。但阿水倒也希望他走得早些,以免看见自己后来的一番糗事。

心里头猫着步子,面上却是三两步就走去了暗阁。果不其然,迟绥还是在里头等着自己。

也果不其然,他开口便就给自己来了一句:

“昨日舞得不错。”

阿水脸上有些挂不住彩,抖了抖蒲团,离迟绥又坐远了几分。

她硬着头皮又问了句:“摔前还是摔后?”

迟绥吭哧了两声,拿着摘下的斗笠就给自己扇起凉风来。

给阿水觉着,就是屋里头多了自己这个大活人,热气莫名涨了一倍。

不过此时迟绥的话倒是软了些:“摔前。”

阿水有些得意地勾了嘴角,随后又道:“昨日耽搁了,说好的,今日给补回来。”

“如若要补,就得耗损为师的修为了。”

阿水挑了挑眉:“当真?”

她倒是不吝啬,就看迟绥了。

迟绥点了点头,似乎看破了阿水那点小心思。

“人有修为,神、仙亦有。不过人的肉体凡胎,还是与上道者存有差距。一上一下,受混沌所扰,不可互通修为。如若徒儿需要,也只能从为师这得来。”

阿水“哦”了一声,一只眼睛悄咪咪看向迟绥,“那就劳烦师父了?”

“哼,好徒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本事,倒是练得挺熟。”

说着,迟绥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株像草的植物呈现到阿水眼前。

“这是?”

阿水伸手想摸,却被迟绥一句话给挡了回去。“好东西,摸了便损失其用了。”

阿水心中一乐,好东西我可是受用着呢。

眼看着迟绥在自己对面坐下,将那株东西抛在了半空,而后双手作势,似将什么东西在掌内揉作一团。

双掌摊开之时,迟绥立马包裹住那东西,耳畔传来东西“窸窣”的声音。

再一看,那株植物早在迟绥手中化为灰烬,却是一些洋洒着金色光辉的灰烬。

阿水瞪大了双眼,眼看着那些颗粒朝自己扑面而来,赶忙闭上了眼睛。

除了有些芳香味道外,阿水再闻不到什么东西。

再睁眼,一切已恢复正常。

什么神迹,在阿水的眼里,已经与这平淡一世融为一体了。

“待会为师与你一同前去。”

“去——倾月坊?”

“不能?”

阿水顿时着了慌,“你们道家人,净去那种地方作甚?”

“那种地方?”迟绥轻笑一声,“昨日不知是谁叫我休得胡言,将那地方作宝贝似的看待。”

“……”

哪是,阿水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出糗罢了。

况且,昨日九方宿也来了倾月坊。

她只怕二人再度见面,难以避免一场冲突罢了。

迟绥于自己而言有用,九方宿呢,那当是不必说的。

思前想后,她又不愿透露九方宿已回来了的事实,干脆就拿横竖开刀都行的自己做靶子罢!

“你找个角落待着,要让我看见你,只怕发挥不好。”

“行。”

“如此爽快?”

“那当然,好徒儿的话,总不能当耳旁风。”

阿水心中庆幸,这不是自己的好运就来了嘛!

去倾月坊的路上,阿水特地支开了迟绥,自己则去街上的衣铺逛了逛。

若不是秦姑姑对方涟儿管得紧,阿水指定就教她同自己一起了。那么个漂亮的姑娘,对打扮的各方各面,定是了如指掌。

而自己是没什么衣品,上下逛了两家邻近的,终于挑出了一件颇衬心意的来。

几个步子小跑至倾月坊,外头揽客的姑娘们见她都面熟了,也没多此一举将她拦下来。阿水搂着衣裳,心里开心得要紧。走得顺畅,却在刚要上楼时,对上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