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手,宋南音吐出口浊气,总算是解决了。
她推门来到外头,扬声道,“出来吧,将人带去给你们主子,莫要再打扰我休息。”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丈二摸不着头脑,少夫人是怎样发现他们的?
原先他们行动路线应当是按照主子说的,在少夫人与清丽时争执出手英雄救美,再给主子说几句好话,没成想她竟这样迅速。
哪里还用得着他们!
暗卫们将清丽抬了出去,屋内终于恢复寂静。
宋南音点着烛灯,看着破损露出棉花的被褥叹息,又从里头拿出枕头。
看来,今夜是不能用它们了。
正堂中。
清丽同样被口中塞上抹布,跪到妹妹清灵身旁,她知道成王败寇已成定局,便恶狠狠瞪着裴怀瑾,露出不服输的模样。
暗卫正在禀报方才发生之事,言语间都是对少夫人的惊讶。
寻常女子,尤其那些京城贵女,连提起刀杀鸡估计都不敢,少夫人却这样大胆,实在厉害。
果然,主子看上的并非常人。
明明那样好看,手段却狠厉。
裴怀瑾口中发出几声朗笑,心情显然好了许多。
“鱼汤喂给她。”他吩咐道。
清丽瞬间脸色大变,她也算是聪明人,转瞬间便明白这鱼汤是下了料那碗。
暗卫取出她口中抹布,口水顺着流下,她呸呸几声,又紧抿住嘴唇,显然不愿意喝鱼汤。
“怎么,你亲手递给你妹妹的药还不放心?”裴怀瑾问。
他语气中别有深意,“只是春药而已,喝了又有什么,反正不致命。”
“你若喝下,我放你与清灵活着离开。”
清灵迫不及待看着清丽,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喝,主子给机会就要立马抓住,否则上赶着等死吗?
喝下带着春药的鱼汤,最多找男人私混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又有什么。
“喝。”裴怀瑾口中吐出冰冷一字。
这下由不得清丽拒绝,暗卫直接掰着她嘴巴,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将鱼汤灌入其中。
咕嘟咕嘟。
清灵吐出口浊气,觉得稳了。
清丽却着急忙慌干呕出声,想将鱼汤吐出来。
可她完全做不到,只能垂头丧气盯着地面,脑中匆匆回忆此生。
只有一个字:苦。
“将她们扔入柴房中。”裴怀瑾道。
接下来,清丽会慢慢发病。
次日。
宋南音刚醒,收拾完推门而出,就见房间左右各站了名暗卫,她差点被吓一跳。
“清灵与清丽怎样?”她好奇地问。
左侧暗卫道,“清灵疯了,清丽死了。”
宋南音挑眉,裴怀瑾下手够狠,半分不顾念情意,她倒是又有些高看他了。
情,最无用且拖累。
朝前院走着,宋南音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大笑,紧接着一名蓬头垢面,衣衫脏兮兮的女子冲来。
老伯在后头追着,“清灵,你莫要再乱跑,当心冲撞贵人。”
清灵?
宋南音侧身躲开女子,疑惑看着她,对方似乎觉察到她眼神顿住脚步,随即用脏兮兮的双手扒开头发。
底下那张脸依旧脏污,但眉眼之间能看出确实是清灵。
她露出懵懂神情,“贵人?”
接着,清灵三两步跑到宋南音面前,上下打量她,“哇,你是仙女吗?”
老伯这会儿功夫才终于追上,他连忙将清灵扯到身后护着。
“少夫人,您莫要同她计较,她已经…”
声音略微哽咽,老伯接着道,“是个痴儿了。”
一夜功夫,两个女儿一死一场,他难以接受也正常。
“节哀。”宋南音道。
老伯擦拭眼泪,重重点头。
清灵在他后头吵吵嚷嚷,“我要与仙女姐姐一起,为何不行?”
“你坏,你是坏人。”
她说话间手重重锤打在老伯后背,他也不躲,就这样硬生生挨着,那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佝偻许多。
实在不忍心再看,宋南音转身离开。
清灵疯的倒挺是时候,至于是真疯还是假装,她没想追究。
毕竟再怎么说人也是裴怀瑾的,闻不着宋南音去管。
再者,他并非傻子,比她还更有成熟。
接下来两日裴怀瑾没再拉着宋南音利用,两人成天在京郊这片乱转,还摘了些果子。
启程时,老伯又在马车上塞许多东西。
可惜,宋南音回的是景阳侯府,这些都得便宜裴怀瑾。
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她掀开车帘朝后看,老伯正在目送,他身后是疯疯癫癫的清灵。
放下车帘,宋南音叹了口气,只是几日功夫而已,她竟对此处生出感情,可能是太轻松的缘故。
在这里无需伪装自己,不必害怕计算机,她只是她。
当然,裴怀瑾还是需要稍微提防。
宋南音琢磨着,或许她也该寻个时候,仔细看看京郊这边还有没有宅子向外卖。
“少夫人怎的唉声叹气,你舍不得?”裴怀瑾幽幽问。
“嗯。”宋南音一反常态,遵循本心点头。
裴怀瑾脸上笑意愈发深邃,“往后得空我再带你来便是。”
哪有那么容易。
此次离开景阳侯府,其实是宋南音趁江若雨被嫁出去,过得还不好,江老夫人没心思召见她。
换做其余日子,可就保不准了。
宋南音不知道,此刻,景阳侯府正在经历一场动荡。
“祖母,您也觉得有问题吧,为何母亲接连三日都不见我,难道里头躺着的人并不是她?那她去了何处?”平哥儿振振有词。
非柔急的小脸通红,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最近这几日平哥儿早晨来一趟,中午来一趟,晚上再来一趟,也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按理说三日已到,人该回来了。
“非柔,你进去告诉你母亲,就说我见她。”江老夫人道。
她浑浊的眸中闪烁起探究,又瞬间烟消云散,宋南音到底是大户人家培养出的女儿,怎可能做那等的错事?
见非柔实在难以应对,绿竹忙上前,“老夫人,奴婢斗胆说上一句,少夫人此次病的确实难受,好不容易才能睡着,实在没办法出来见人。”
“少夫人兢兢业业操持侯府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