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送给江若雨的嫁妆,被摆放在偏房小匣子内,宋南音总不至于让她进私库。
小匣子打开,露出里头许多流光溢彩的珠宝。
绿竹纷纷将目光转到旁处,觉得自家少夫人实在实心眼,旁人明明这样对待她了,她还真的当人家是家人。
江若雨非常满意,她手在珠宝中扒拉几下,却狠狠皱起眉头,脸色由晴转阴。
“嫂嫂,宝石簪子呢?”她回头质问,警惕看着宋南音。
“在里头,我亲自放进去的,总不可能没有。”宋南音道。
说完这话她也上前用手扒几下,“奇怪,当日明明是我亲自放进去的宝石簪子,现在怎么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难道是被人偷了?”
“我看不是被人偷了,而是有人想装模作样骗我。”江若雨冷笑,用力将木匣合上。
若非宋南音手抽的及时,必定得夹在里头。
“你这是何意?”她问。
江若雨双手抱臂,“我倒想问嫂嫂你何意,不想给就不想给,却非得用宝石簪子吊着我,在你心中难道我便是那样一个蠢货?”
“怪不得今日你阻止我来看嫁妆,果然心里有鬼,明面上数你最大方,实际却满腹诡计,无比小气。”
这番话江若雨说的义愤填膺,她仿佛真是个受害者,绿竹再也听不下去,她上前堵住宋南音,直勾勾瞪着眼前人。
“好啊,嫂嫂身边一个婢女都敢瞪我,欺负我,可见你们从未把我当回事过。”江若雨借题发挥。
轻捏了下绿竹肩膀,用行动告诉她不必担心,宋南音上前轻声细语,又面露急切道,“我怎么会骗你,宝石簪子是真放进去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匣子里消失,必定是被人盗窃了。”
“小姑子可否给我两日功夫,让我盘查院里这些下人,就算被卖入当铺,也得替你将宝石簪子买回来。”
这番话倒是情真意切,江若雨有些看不清楚,但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她难受,自然就不能让别人好受。
“我不听你这些花言巧语,现在便去跟母亲好好说道此事。”江若雨道。
她转身离开朝外奔去,宋南音站在原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半分恼怒,反倒唇畔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绿竹简直要气死,她压低声音吐槽,“少夫人给嫁妆还给错了,若是我,无论旁人给的什么也得感恩戴德,哪有拿了便宜还卖乖的道理?”
“呸,一个两个都不是些好东西。”
“少说几句。”宋南音提醒道。
绿竹这张嘴,最近是越发得理不饶人。
门口处传来声惊呼,宋南音连忙朝外走去,就见曲楚然与江若雨撞了个满怀。
两人都各自捂着脑袋,看样子受伤还挺严重。
绿竹转头看向旁处,眼里是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要不怎么说老天爷是长着眼睛的呢,这些坏人犯下的罪孽,有朝一日都得还回去。
“你是不是眼瞎,走路不看路。”江若雨愤怒吼道。
她今日本就心气不顺,又被人撞到,自然无法忍受,就算站在面前的是老夫人也得挨吼。
曲楚然何时被人这样大小声过,她当即眼眶粉红,满脸委屈小声嘟囔着,“明明是你撞的我,你自己走路不看路,结果倒是怪在我身上了。”
“真是,将我今日戴的簪子都撞歪了。”
说话间曲楚然将头上簪子摘下放在手中仔细查看,她没发现江若雨那瞬间更加难看的脸色。
她准备将簪子再次插回发中,忽然被一把夺过。
“做什么!”曲楚然惊声。
江若雨将簪子拿在手上仔细查看,越发觉得不对劲,宋南音那根簪子是用红玉宝石制作,天下只有几根而已。
就曲楚然,一个靠着江宸风过活的贱人而已,怎可能有银子买它?
“这簪子你从何处得来!”江若雨脸色阴沉,咬牙切齿。
后出来的宋南音看到簪子也是愣怔,她蹙眉道,“表姨母这簪子确实与我给若雨的嫁妆一模一样,太像了,不可能啊。”
她这话出口江若雨目光越发锐利,似乎想将曲楚然这个偷她簪子的贱人凌迟削骨。
簪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当事人自然清楚。
曲楚然将其一把扯过重新插入发中,她扬声道,“是我自己的,你丢了就去找,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怀疑我?”
人在越心虚时,声音反而会更大。
“表姨母这簪子从何买来?”宋南音问。
她佯装惊讶,“明明当时我娘说这簪子只有两枚,一枚在她手中,另外一枚十年之前消失。”
“难道,消失的簪子在表姨母那儿?”
一口一个表姨母,曲楚然觉得被叫多好几条皱纹,她高傲点头,“自然。”
江若雨嗤笑,“就你?”
她语气中满含嫌弃看不起,曲楚然抿唇,心中火气层层攀升。
她在侯府本就举步维艰,无比难受,现下江若雨还要三天两头找她麻烦,她真是快忍无可忍。
“要不这样,既然咱们不能分辨出个所以然,便去找母亲问问如何?”宋南音头痛提议。
“甚好。”江若雨死死盯着曲楚然头上簪子,恨不能再次将其拔下来,插入自己发中。
“去就去,是我的就是我的。”曲楚然毫不心虚。
两人气势汹汹向前走,宋南音不远不近跟着她们,眼角眉梢间满是痛快与舒展。
几人到时老夫人刚用完早饭,一碗粥尽数被吃入腹中。
“母亲,你可要给女儿评评理啊,这等黑心肝的东西连女儿嫁妆都敢偷,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江若雨直接扑上去先入为主,老夫人被这番话弄懵,连忙问,“发生了什么?”
口中说着这话,眼睛却不停往宋南音身上瞟,显然是怀疑她。
江若雨手却直指曲楚然,“母亲,就是她,她头上那簪子明明是嫂嫂给我做嫁妆的,却离奇失踪,就是她偷了。”
“嫂嫂说当今世上簪子只有两枚,另外一枚怎么可能在她手中?”
曲楚然不卑不亢道,“老夫人明鉴,这簪子确实是我的,且已经带了些年头,身边人都曾瞧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