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楚然原本还沉浸在要把平哥儿接到身边的喜悦之中,却未曾想到,宋南音惠忽然间直接来这么一句。
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沉下去了。
这明显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曲楚然急忙笑着,拉住了她的手。
“我毕竟是姐姐母家的人,姐姐平日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母家的人,自然是最先知道的,时间长了,肯定知道侯府里的许多事。”
天气实在是太闷热了,让人心情都燥得慌。
曲楚然不知道体质是不是过于寒凉,这么热的天气,一双手竟冰凉无比,汗津津的落在她白细的腕子上。
叫宋南音只觉得十分不舒服。
她急忙轻轻的躲开,曲楚然这个说辞甚是完美,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宋南音也变应下来:
“原来如此,还以为表姨母曾经到过我们侯府呢,时候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过去,最近给平哥儿新请的先生,那可是出了名的严格,要是开课了的话,我们可断然是不能过去打扰的。”
曲楚然看着宋南音十分认真的脸色,却十分的心不在焉,马马虎虎地应承着。
她想,不过就是一个教书先生罢了,还能严厉到什么地方去?
况且,这里可是侯府,那教书先生再厉害也不过就是请过来的,还能骑到侯府的头上拉屎不成?
原本觉得宋南音作为当家主母还是蛮厉害的,可现在这番说辞又觉得怂得很。
一时间,曲楚然竟然摸不透这人的性格脾气,从进门开始,宋南音就好像在对自己下棋一般,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来想去,想到了那惨叫声上,曲楚然觉得自己现下还是夹了尾巴做人的好。
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这刚刚进侯府就直接被赶出去了,日后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教书先生罢了,怕什么。
曲楚然嘴上没说,但是眼神中却露出了一股鄙夷之气。
宋南音直接对着绿竹传递了一个眼神,绿竹见状,道:
“少夫人,可耽误不得了,眼瞅着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开课了,那教书先生可是当今圣上之前的老师,名望大的很,可是我们都得罪不起的呀!”
“之前可是给平哥儿请了约摸有十个先生了,却一个个的都留不下来,除了被打就是……”
绿竹的话虽然没有说全,但是接下来是什么意思,几乎也猜得到。
曲楚然微微愕然,她从前竟然从来都没有听侯爷提起过。
江宸风莫不是平日里对自己有所隐瞒?
曲楚然想着,暗暗将那种异样的情愫压在心底。
一路上跟着宋南音的身后,来到了平哥儿所在的院子,刚刚进去,曲楚然便不悦极了。
这平哥儿,好歹也是侯府唯一的儿子吧,怎么现在住的院子,竟然还不如宋南音的?
何处都破破烂烂的,连那门上都破了一个窟窿!
好啊,曲楚然想,原来江宸风都是骗自己的!这么久以来,还以为平哥儿在侯府过的很好,可实际上呢?
这时,正在往前走的宋南音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曲楚然还不明所以,正准备继续往前,却被绿竹一把拉了回来。
“表小姐,且慢!”
曲楚然往后退的一瞬间,紧接着从头顶上便掉下来一桶面粉,铺天盖地的奔着所有人飘过来。
这样炎热的天气,本身皮肤上就十分粘腻,再加上这些扑面而来的面粉,简直让人浑身不适。
一阵白色的烟雾过后,曲楚然整个人都成了面人。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反倒是宋南音和绿竹两个人没什么异样。
“啊!啊!”
曲楚然实在是受不住了,从来到这个侯府,就觉得处处都针对自己,本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儿子了,却不成想,闹了一身的狼狈。
绿竹急忙跑过来安慰:
“表小姐,您千万别着急,奴婢这就叫人过来给您收拾收拾……”
“不用了!”
话刚说完,曲楚然便直接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宋南音。
不用问也知道,单单看这种眼神,便知道曲楚然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怪罪到自己头上了。
“少夫人,你究竟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个蠢的?我可以看得出来,自打我来到侯府之后,你便开始处处针对于我!我竟也不知究竟何处得罪了你!倘若不喜欢我的话,我可以和江老夫人回禀一声,今日连夜便回去好了!”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似乎要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到。
这毕竟不是在宋南音的院儿里,也不是她的人,想要煽风点火,也是件容易事儿了。
更何况,她可是以老夫人的母家表妹的名义进来的。
这一下得罪的,可不仅仅是自己。
“表姨母,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南音可万万没有这个意思,这……您应该去问问平哥儿院里的人,这便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儿了,平哥儿这孩子,就爱耍些小把戏,我们都习惯了的……哪知道表姨母您……”
宋南音一副难以言说的模样。
曲楚然原本想的是,趁着这个机会借题发挥,现下这么狼狈,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哪知道却换来了一句都是平哥儿做的?
这可如何是好?
宋南音更是一绝,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平哥儿院里的丫鬟们都听见了,于是将所有人都叫了过来,一次一句的问:
“你们当着表小姐的面儿,可是要把话说清楚了,小少爷平日里便是如此顽劣,可不是本夫人特意安排的啊!”
不管问谁,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原本曲楚然还觉得是故意安排的人,统一口径,可万万没想到,有人甚至十分认真的解释起来。
“表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平哥儿这娃,光是先生就已经打跑了十多个,在这个侯府之中,几乎谁的话都没有听过,他一贯都是我行我素习惯了,这些面粉……都已经是平常事,好歹还没给我们用煤灰呢。”
一群丫鬟说着,纷纷低下头来,眼中流露出的惧色,仿佛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