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范叶霄紧紧抱住陈庆之,“我就知道你会娶我,你一定会娶我的。”

陈庆之第一次将双手放在范叶霄的背上,原来她那么瘦小一个却有一份胆量一步步走向自己。

出身带给陈庆之的自卑深深刻在骨子里,皇上的恩赐与权贵们的周旋没有一件事敢让他掉以轻心。

“对不起。”

“嗯?”范叶霄不知道陈庆之为何突然道歉。

“我的怯懦让霄儿伤心了许久。”如果没有范叶霄的坚持他或许还在闪躲。

听他这样讲范叶霄心中更不好受了,“陈庆之,就算是你今天回绝了我,我还是会坚持的。”她迎着月光笑,眼中的泪盛满了月光的影子,将这一切都送在陈庆之面前。“我范叶霄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世上有个极为爱我的人,他现在不敢走向我须得我一步步走过去。我不是等不及你来找我,我只是想早一日告诉你,你爱的人在爱你。”

“我一直觉得我能理解你的处境,原来我算不上真的理解。陈庆之,以后你在人群中也不必慌张,我不会让沈家与范家给你带来任何不利。”

听到这里陈庆之笑了笑给她擦去泪,“我一介丈夫怎能让霄儿将我护在身后。”

范叶霄道:“那你便护着我。”她的头紧贴着陈庆之的心口,你护了我一辈子也该我护着你了。

阿渡站在阁楼下远远看着两个身影,陈主书和女郎就像是以前听闻的故事一样,一个富贵小姐一见钟情一个贫寒的郎君。在阿渡眼中女郎是个奇怪的人,会收留素不相识的自己会爱上一个主书。与沈家的女郎丝毫不同。

“借过。”一名女子慌张中冲撞了阿渡。女子刚过去就来了一个郎君过来追她,那郎君手执白围扇,口中还喊着:“女郎莫慌,在下并无恶意。”

阿渡上下一大量,在她眼中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好男人,此人定然没什么好意。

黑夜里她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朝那郎君投去,怕惹上麻烦赶快转身上了楼。

石块正中萧正信的头,感觉吃痛后他一摸黏糊糊的,再看手上竟然有血。

“是谁!”他怒气冲冲巡视周围,阿渡早已登上了楼梯。他今日出来约见画师之女本就不易告诉他人,索性一个随从都没带来。现在急躁也没用只能赶快回府中将血止住。

一路上他都想不明白会是谁朝着自己投石,若今日被砸的人是萧正德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又不像萧正德一样做尽了坏事。

阿渡在二楼打转不敢走过去打搅这对痴情的人。

范叶霄从手中摘下棋子用力丢进水中,“落子无悔,你日后若是忘了我便排干了湖水来给你寻。”

“落子不会有悔,霄儿的这一步棋下在了这里。”他拿起范叶霄的手指着自己的心。

范叶霄看见了悄悄躲在柱子后面的阿渡,笑着说:“我该回去了,沈家那边我会让他退婚的。”

“等一下。”陈庆之拉住范叶霄的衣袖,“还有一件事。”

“什么?”

陈庆之转了个身走到范叶霄正对面,低下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小声道:“你以后要唤我子云。”

“一个称呼而已。”范叶霄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那日你!”陈庆之想翻旧账,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哪日?我怎么了?”范叶霄这个样子着实不像十五岁常在闺阁的女郎。

“你分明知道。”他声音低了下去好像有些委屈。

范叶霄踮起脚尖贴在他的耳旁轻声道:“以后再也不故意气你了,子云。”

陈庆之突然又紧紧抱住了范叶霄,“今夜不是梦对不对。”

“对。”范叶霄斩钉截铁道:“今夜不是梦,往后你也不要再突然闪躲,你只需记得范叶霄注定要是你的妻子。”

“我究竟哪里来的好运气能碰上你。”陈庆之揉了揉她的头。

范叶霄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陈庆之放开了她。

“此生你不能为武将,不得上阵杀敌。”范叶霄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闻言陈庆之大笑,“霄儿如何会觉得我是能为武将之人,那剑我都提不起来身子还总生病,这件事你多虑了。”

范叶霄表情丝毫未变,“是不是我多虑了你心中清楚,但这个承诺今日你必须给我。”

“若是我给不到呢?”陈庆之问。

“子云,我只要这一个承诺。”范叶霄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承诺陈庆之不能给自己。

“我此生不做武将。”陈庆之又补充道:“若提剑也只为你一人。”

范叶霄不知道这句承诺是否能成真,仅是听着就莫名安心。大梁走的路是步步迈向深渊,她救不了所有人,只想救身边的人。

“女郎,时候不早了。”阿渡催促道。这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是借口出来见沈芷才被放出来的。

起初范夫人要阿萤跟着,范叶霄回绝了。阿萤是前世陪她最久的人,心中算不上喜欢仅是熟悉的人一份依恋罢了。阿萤死的突然她不是没有努力救过,只是她发现时已经是无力回天。就像之前的阿渡一样。

想到这里她牵上了阿渡的手,“我先走了。”

陈庆之朝着阿渡行了一个礼。阿渡尚未反应过来范叶霄便牵着她的手走了。出来茶馆范叶霄放开阿渡的手回到平时的样子。

“女郎,方才陈主书为何要向我行礼?”阿渡问。她不熟悉这些贵人们的礼数,但她知道这不合礼数。

范叶霄问:“阿渡,你不会把我们事告诉任何对不对?”

“自然不会。”

湖边出来清凉的风,范叶霄的心放下了大半。

“女郎,方才这里有一个男子在追一个女郎。”阿渡道,“那女郎一直在逃窜旁边的人无一人敢上前去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都不愿惹火上身。”范叶霄道。

“奴没忍住砸了那人一下。”阿渡低着头小声说。

范叶霄确实被阿渡这个举动意外到了,“那人长什么样子?”她若是有印象那便是达官贵人,若是没印象就也罢了。

“他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扇子。”阿渡挠挠头,“那把扇子前不久女郎教我认过,叫什么来着。”

“白围扇。”

“对,是这把扇子。”阿渡又赶忙说:“他没有发现我。”

范叶霄长舒一口气,“阿渡,在建邺路上的每一个人都要当心,今日你砸的人没有看见你,否则就是连我也保不了你。”

阿渡瞬间感到害怕了,怪不得没有人敢上前。

“女郎,这人是谁?”

“若是我没有想错,应该是萧宏之子萧正信。”范叶霄一字一句道。

阿渡来这里不久不知道萧正信是什么样一个人,她知道萧姓是皇家的姓氏。

她们一边走着范叶霄一边说:“萧宏共有七个儿子,其中萧正德最为凶残,时常夜里打家劫舍。”

“他们去抢东西难道就没有人追吗?”阿渡问。

“最后追至萧正德府上,谁人敢进?”

“陛下也不管吗?”

范叶霄摇头,“陛下纵着皇家的人,日后见了他们这些人定要远着走。”

“奴知道了。”此刻阿渡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局促不安。

范叶霄再一次朝她伸出手,“阿渡,这件事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痛恨这天下对女郎们不尊重的男子,切记要保护好自己。”

范叶霄比阿渡更痛恨这样的男子。

她们走到范府之前看见一个女子蜷缩在一个角落正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范叶霄想要走过去阿渡拦住了她,“女郎当心,让我过去。”

阿渡轻轻拍了一下,那女郎回过头,“是你。”

阿渡跑回范叶霄身边,“女郎,这就是方才被追的女子。”

当范叶霄走到她面前时她已经站起来了。

范叶霄脑海中闪过前世的种种,难道这时候仓儿已经遇到萧正信了吗?

她看见仓儿脸上的面纱确信无疑,萧正信在那个大雪的夜里跪在地上求她让他带走仓儿的尸身。她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应该告诉仓儿萧正信是爱她的,可那又怎样?

对,一切的缘故都是因为仓儿的父亲!

“画师,画师。”她着急忙慌只会说这两个字。

范叶霄太过着急已经说不出话了,“阿渡你快去陈主书府上让他带人来,去、你只告诉他去画师家中。”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人,范家还有沈家,范家肯定不会让她插手这件事,沈家只会怪她多管闲事,只有陈庆之真的能帮她。

“仓、女郎你快去看看你父亲,快!”她本想叫一声仓儿,此时她们还不认识这样更会惹得仓儿不信任。

仓儿全然不知萧正信的头被砸破了只知道她躲开了,萧正信最多也不能对父亲做什么。

“你再愣着你父亲就没命了。”范叶霄抓住仓儿的胳膊就要往回跑。

范叶霄没有信心能比萧正信到的早,不,萧正信说杀人的不是他而是萧正德。她一直不知道萧正信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萧正德的府上灯火通明,以萧正德为首的一群人刚出了府。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一下,决定把上辈子的陈庆之视角写成番外。

ps:大家如果有发现与南梁不符的民生或是制度可以直接在评论区指正哈,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