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殊以为自己旁敲侧击地提醒过祝辰，就把施临的事抛出脑后，对皮笑笑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
送他一束黄玫瑰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他轻快的想。
周六，他来妖管局值班。
上午十点，他看见一只黑色毛球蹦蹦跳跳地走进妖管局。
他上前打招呼，“小毛球，你又来浇花？今天老大不在，我给你开门。”
皮笑笑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用纤细的尾巴拎着一大包东西。
郑殊哇塞道：“你的尾巴有点厉害，前天提着那么重的两盆花，今天又拎着这些东西。”
老大周一上班的时候，看到小毛球送他东西，应该会很开心吧！
“这个不重，”皮笑笑用尾巴把东西递到郑殊面前，“送给你的。”
郑殊看她提得那么轻松，相信这份物品不重，没用多大力气去接。
结果，差点把他的手臂压折！
他勉强稳住身体，一脸痛苦地问：“这里面是秤砣吗？”
这么重！
“是秤砣果，果壳很重，果肉甜美。”
郑殊听说过秤砣果，这种水果卖得很贵，他吃不起。
小毛球随随便便就送他一整盒，真有钱。
他很有压力道：“要不，给老大留一些吧，我吃一个尝尝味道就行。”
皮笑笑摇头道：“不用，秤砣果保存时间很短，一天之内不吃完就腐烂了。你不用留给他，这些是专程给你的，感谢你前天和今天给我开门。”
“这，太贵重了。”郑殊不是客气，是真不好意思收。
“祝辰不喜欢吃秤砣果，你留给他也是浪费。这是我开水果店的朋友特地匀给我的，不贵。”
郑殊想：你哪有什么开水果店的朋友。
昨天调查花妍的时候，顺便把她也调查了一遍，她在庐城只有花妍一个朋友。
不过，她还有老大，还有他和整个庐城妖管局，他们都是她的朋友。
虽然老大可能不仅仅想和她当朋友。
郑殊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如果老大和施临同时被绑匪抓住，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没头没尾的，问完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皮笑笑却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用我出手，祝辰会把绑匪解决掉，救出人质。”
她见识过十年前祝辰的妖力值，攻击性极强，完全没有她动手的机会。
郑殊一想，也是，老大怎么可能被别人绑架，落到需要小毛球救的地步。
他问了个蠢问题。
看到小毛球对施临不在意的态度，他放心了。
前未婚夫的事是真的，但谁还没有个过去，小毛球现在对老大好就够了。
最终，郑殊收下秤砣果，在皮笑笑走后，艰难地拖拽着这些果子，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他吃着秤砣果，看着果壳堆积的垃圾桶，颇为绝望地想：吃果一时爽，丢垃圾火葬场。
这么重的果壳，他要背到妖管局外的大垃圾桶里，想想就绝望。
绝望地令他多吃了两颗秤砣果。
察觉到办公室外有动静，他放下秤砣果，出门查看。
“老大，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祝辰：“我不能过来？你吃什么呢，嘴角还粘着白白的果肉。待会儿小毛球要过来，注意点形象。”
郑殊了然道：“哦～老大，你特地为见小毛球而来。”
祝辰不承认，“滚，我是来监督你值班的。”
“小毛球已经来过了，我正在吃她送的秤砣果。”
“她来过？她不是每天中午十二点之后来浇水的吗？”
还说不是为了见小毛球！郑殊看穿一切，说：“她以前十二点之后才来，是怕打扰到你的工作，今天你不工作，她来早点也正常。”
祝辰的不爽溢于言表。
郑殊提议，“老大，你那么希望见到小毛球，就和她约定一个固定的时间浇花，免得见不到她。”
祝辰闷闷道：“我为什么要见到她，我又不喜欢她。”
郑殊也不戳破，说：“今天我问了小毛球一个问题：如果你和我同时被绑匪抓住，她只能救一个，会救谁。你猜猜她怎么回答的？”
“呵，我至于被绑匪抓到？”
“小毛球也是这么回答的，说老大你绝对不会被绑匪抓到，用不着她出手，你就能搞定绑匪并且救出我。”
祝辰得意道：“那是，她还挺了解我的。”
得意片刻，觉得不对味，质问道：“你要小毛球在我和你之间选一个干嘛？”
那警惕的眼神，像在看情敌。
郑殊：......他是为了不让祝辰多想，才把二选一里的施临改成他自己，怎么反而惹火烧身了？
祝辰接着问：“还有，你方才说在吃她送的秤砣果，她只送给你？”
郑殊咽了咽口水，小声言语，“她说你不喜欢吃秤砣果。”
祝辰这句话取悦了，他勾勾手道：“拿来，我放着当摆饰。”
“秤砣果一天不吃就会腐烂，你怎么当摆饰？”
“谁告诉你它一天不吃就会腐烂？”祝辰挑眉。
“小毛球啊。”
祝辰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被骗了，秤砣果的果壳厚且重，具有天然的保鲜功能，存放时限至少二十年。”
“二，二十年！”郑殊目瞪口呆，他听信皮笑笑的话，以为秤砣果一天不吃就会腐烂，所以大吃特吃，生怕糟蹋这价格高昂的水果。
早知道能存放二十年，他绝对不舍得吃！
祝辰猜出一二，心情甚好，“小毛球告诉你的？”
郑殊惨兮兮道：“嗯。”
语调下沉，一副要哭的样子。
他现在就是后悔，自己糟蹋了那么多秤砣果。
祝辰饶有兴致地看着郑殊后悔不迭的样子，说：“知道错了，就把剩下的秤砣果搬来我办公室。允许你留一颗带给阿姨。”
郑殊：“就，就一颗了。我怕它坏，于是全吃了。”
剩下一颗本来是要留给母亲的。
“算了，”祝辰也不是非得要秤砣果，只是不爽皮笑笑送郑殊礼物，还只送给他，“你答应我一件事。”
“老大，你说。”
“不准叫皮笑笑小毛球。”
“......”您这占有欲真是绝了。
即便祝辰说算了，郑殊还是有些后怕。
他发现，每次皮笑笑来浇水，祝辰不在，最后提心吊胆的总是他。
上次是，这次也是。
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他再次提起让祝辰和皮笑笑约定固定时间浇水的事情。
“老大，说不定小毛——皮笑笑是特地趁你不在的时候过来。”
“她特地避开我？我有这么招人烦？”
郑殊，“哪儿能啊，我说的是她特地趁你不在，坐你坐过的沙发，用你用过的茶杯，诸如此类。”
皮笑笑确实坐过祝辰坐过的沙发，那个沙发妖管局的每个人都坐过；也确实用过祝辰用过的茶杯——用茶杯接水浇花。
他这不算骗人，吧？
祝辰打断道：“别这么说。虽然她的行为大胆直白，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要面子的。就算她真的有这种癖好，也是喜欢我才情不自禁。这种情不自禁，会因为我在场而变本加厉。”
郑殊绝望的抬头望天。
听祝辰的意思，不打算和皮笑笑约定浇花时间。
难道他注定要成为一个炮灰？刚收到皮笑笑友好的礼物，转头就惹祝辰吃醋。
神啊，你看看孩子吧！孩子还没当过恋爱里的主角，就沦落成别人恋爱里的配角！
祝辰的话说得笃定，让郑殊认定事情绝无转机。
没到十秒钟，祝辰仿佛忘记他刚才说过的话，思索道：“为了我的清誉，还是让她固定在午休时间过来照料盆栽好了。”
郑殊：呵呵，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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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笑上午去妖管局浇完盆栽，中午在附近溜达。
来庐城好几天，她还没在附近逛过。
她工作的银行和庐城妖管局毗邻，走过银行，转过街角，便到了花妍的花店坐落的街道。
她沿着这条街往前走，花妍说过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大批妖怪餐厅。
由于无法化为人形，她只能去妖怪餐厅就餐。
事实证明，今日不宜出行。
皮笑笑在路上碰到了施临。
施临也看到了她。
皮笑笑站在原地不动，等对方转身离开。
约莫三年前，她清晰地察觉到施临讨厌自己。从那以后，她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遇到，往往趁他没看到她的时候，转头就跑。
怕她的出现惹他厌烦，怕他随口在年昊面前抱怨一句，够她喝一壶。
后来她想通了，一个人不喜欢她，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皮笑笑按照自己的步调往前走，当作没看到施临。
这条路没规定她不能走，他如果不想看到她，可以自己转身。
在两人即将错身的时候，施临叫住她，“皮笑笑，我们谈谈。”
“我没什么需要和你谈的。施博士的时间很宝贵，我不敢耽误。”
不怪她说话阴阳怪气，她只是把他以前搪塞她的借口复述一遍罢了。
施临的表情一如既往——皱眉，一副别人欠他的样子。
“不必用我说过的话来堵我，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现在也觉得这句话不妥。”
皮笑笑云淡风轻道：“我的看法正好相反，如今觉得这句话妥极了，并且真心这么认为。没事的话我走了，再见。”
她以为话说到这个地步，施临是拉不下面子拦她的。
谁知道，他直接让她大开眼界。
“有事，关于你监控我银行账户的事。”
“监控你银行账户？”皮笑笑想，该不会是指她让花妍提示他银行账户异常交易的事吧？
想什么来什么。
施临说：“你让人带话给我，说我的银行账户被别人取钱。监控私人银行账户是犯法的，我这次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所以，现在可以聊聊吗？”
皮笑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好心被当驴肝肺的事，但施临的话还是成功气到她。
“我聊你个大头鬼！真以为我闲到没事干要监控你的银行账户？你是不是还要我感恩戴德地谢谢你不追究我的责任？可闭嘴吧你！”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施临在原地呆滞。
施临活了二十五年，从没有人当着他的面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错愕之际，产生一丝自我怀疑。
他是不是真的冤枉皮笑笑了？
假设皮笑笑没有监控他的银行账户，而是偶然发现他的账户异常，善意的提醒他。
他却误以为皮笑笑监控他的银行账户，来庐城问罪——
施临不敢想下去。
事态的发展似乎超过他的能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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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半，郑殊准备去吃午饭。
祝辰知道皮笑笑已经浇过水，今天不会再来，也不打算在妖管所多待。
“走，我请你吃饭。”
郑殊立刻满血复活，“老大，我们去哪里吃？”
十分钟后，他们走在银行转角的那条街上。
祝辰远远的看见皮笑笑在和一个男人交谈。
“那不是小毛球吗？她旁边那男的是谁！”
郑殊侧着半个身体，虚挡在祝辰面前，他怕祝辰直接撸起袖子上去打架。
间隙，他瞥了一眼皮笑笑身边的男人。
好家伙，这不是施临吗！
他直接整个身体挡在祝辰面前。
祝辰：“干嘛？你比我矮，挡不住我视线。”
郑殊汗颜，他顾左右而言他，“哪有，我怕你冲动。那个男人可能只是找皮笑笑问路，你气冲冲的上去，给她留下暴力的印象就不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乱扯什么，只要能托住祝辰就好。
令人开心的是，没过一会儿，皮笑笑就走了，留下施临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副苦思冥想的神色。
郑殊抹汗，“你看，我就说是问路的。这个人多半对庐城不熟，问完路还在琢磨怎么走。”
好险，差一点就三人修罗场。
得亏他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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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笑不知道祝辰在后面，她气得脚下生风，一溜烟的跑没影，把施临远远甩在身后。
她吃完饭，回到银行，看着自己的安稳值进度条发呆。
今天的进度条一动不动。
她无法保证自己每次去妖管局，都能遇到祝辰。
先联系祝辰确定他在妖管局，再去浇花，这么做能提高见祝辰的几率，但是目的性会不会太明显？
她正纠结着，小十一及时出现，“叮咚，主人在思考如何增加安稳值吗？”
“是啊，为什么浇水不加安稳值呢？”
“你往盆栽的头上浇水，对象是盆栽，和祝辰本人没关系，自然不加安稳值。”
“我总不能往祝辰的头上浇水。”皮笑笑顺嘴接了一句。
小十一难得的不知道怎么回。
它沉默片刻，提供思路，“生活上的交集太少，可以在工作上创造交集。”
祝辰是庐城妖管局副局长，负责庐城一切和妖有关的案子。
皮笑笑是银行取款机的监控者，要想和祝辰产生工作上的交集，难也不难。
她在人界第一次见到祝辰，就是因为食人妖的乌龙案件。
那时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会沾湿钞票，现在知道了，断不可能再做一次。
这么一想，竟然也不简单。
信息栏提示收到祝辰的来信。
皮笑笑立刻点开。
【以后，尽量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来浇水，我听说这个点浇水对盆栽好。】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信息。
【不是这个点来也行，来之前提前跟我说一声。】
皮笑笑不确定祝辰的态度，试探地回复：【如果我固定中午去，你会在办公室吗？】
是希望和她碰上，还是不希望和她碰上？
那边回复得很慢，半天回她三个字。
【可能吧。】
这是什么意思？皮笑笑读不懂。
她想了会儿，回道：【我去浇花之前，能发信息问你是不是在办公室吗？】
这次祝辰回复的很干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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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辰是笑着打下这两个字的。
他接受郑殊的提议，同皮笑笑约定固定时间浇花。
本来没抱多大期望，结果皮笑笑直接问他，约定的固定时间内，他在不在办公室。
问得他猝不及防。
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吧？
皮笑笑和他一样，希望每天都见到彼此。
也有可能不是，她这样问，是想避开他在办公室的时间。
祝辰纠结片刻，为防止自作多情，模棱两可地回道：“可能吧”。
皮笑笑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发来一条信息，誓要确定她来浇花时能见到他。
祝辰纠结的心落到实处。
果然她也想见他。
小毛球都这么主动了，他不好再矜持，便笑着同意她掌握他的行程。
周六的下午，祝辰已经在期待周日中午，他和皮笑笑见面的事。
没想到，周日一早，他就见到了皮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将于2021年1月24日自第15章起入V，届时万更，请大家多多支持鸭~
专栏的预收文《天狗她进了拆迁办》也球球收藏，爱你萌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