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笑笑提交人界入境申请表，办完手续，顺利进入人界。
“叮咚，恭喜主人进入人界，看到终端界面上的存折了吗？”
她闻声低头，毛球爪子的智能终端上，确实出现存折的界面。
小十一说：“存折是存储安稳值的，共一百笔存储位置。你每获得一点安稳值，都会转变成进度条存储在存折上。存满一百个进度条，可以获得人界居住证，参加领地拍卖会。”
挺好理解的，难的是和祝辰搞好关系。
皮笑笑问：“大概和祝辰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存满一百个进度条？”
小十一嘿嘿笑道：“当然是越深入越好。”
“懂了。”得努力和祝辰当全天下最好的闺蜜，皮笑笑握拳立誓。
感受到小十一的欲言又止，她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小十一摇头，“没，没问题。”它常常因为太lsp而与纯洁的主人格格不入。
皮笑笑关闭存折界面，打开世界地图，查找庐城妖管局的位置。
不近。
得穿过整个南城，再走大半个庐城，才能到。
她收回年家的祥瑞之后，妖力充沛，能够飞翔。
不过那是在妖界。人界有妖力管制，不是随时随地能使用妖力的。
“叮咚，主人想对了。你要存满二十个进度条，才能在人界使用妖力。”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嗯，等你存满五十个进度条，可以选择关闭监听功能。”
安稳值进度条很重要，皮笑笑再次认识到这一点。
她要早些把存折存满。
第一个问题，是如何到达庐城。
皮笑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短腿。
她没办法使用妖力，变不成人形，也无法飞行，只能以一只黑色毛球的样子走动。
照这样的走路速度，她少说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庐城妖管局。
苍天啊！
她能伪装成背包上的毛球装饰，附着在人类身上，被带到庐城吗？
“叮咚，伪装成毛球装饰不行，但被带到庐城可以。人类看不见妖状态的你，你现在跑到人类面前摇花手他们都不会管你。因此，在不影响人类行为的条件下，你可以蹭各种交通工具，被带到庐城。”
虽然不知道摇花手是什么，但皮笑笑找到去庐城的办法。
她迈着短腿，找到附近的车站。
等车的间隙，她拾起一个废弃塑料袋，扔进垃圾桶。
打开存折，安稳值进度条一动不动。
小十一说：“貔貅的社会稳定值是满的，你的一百进度条全部都是个人稳定值。捡垃圾之类的社会友好行为，不增加进度条。”
行叭，垂死挣扎失败，她认命地坐上前往庐城的公交车。
在公交车上，她听到一段十分欢快的旋律，不自觉地哼着，心情也变好了。
“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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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临脱下实验用的白大褂，搭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摘下护目镜，换上上衣口袋里的金边眼镜。
他一边往实验室外走，一边打开智能终端，点开通讯界面。
那里躺着三条信息，发信人都是“母亲”。
他皱着眉，一条条点开。
“施临，笑笑去人界了。”
“如果她去找你，别板着脸，对人家好点儿。”
“就算她不再是你的未婚妻，好歹是我的好朋友，记得热情招待。”
关闭通讯界面，他揉着太阳穴。
麻烦。
比晦涩的实验更麻烦。
他明确的同皮笑笑说过，他不喜欢她。
为什么她还要来人界找他！
带着满身烦躁，施临走出南城科研院的实验室。
莫北站在实验室外等他，见他出来，迎上前说：“临哥，阿姨跟我说皮笑笑要来人界找你？”
施临语气不善，“她来人界，并不是来找我。”
莫北摸了下鼻子，自知这个话题惹施临不快，赶紧揭过。
“哎，不管她。我们去吃饭，去晚了好菜全被那群蝗虫妖糟蹋了。”
施临点头，任话题被揭过。
他不想再听到皮笑笑的名字，听一遍烦躁加一分。
南城科研所旁边就是一家中餐馆，味道不错，实验室员工的午餐几乎都在这里解决。
莫北去点餐，施临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注视着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回顾上午的实验数据。
一个女声打断他的思考。
“施博士，我可以坐这儿吗？”
他的视线从窗外移回室内，看见同实验室的宁艺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打算坐下。
整个餐馆有很多空位，偏偏要坐他对面，司马昭之心，显而易见。
施临余光瞥到临窗的另一桌被清理出来，礼貌地点头，“请坐。”
话说出口，周围响起细微讨论声，似乎在惊叹为何今日的施博士如此平易近人。
宁艺骄傲，她将耳边碎发别至耳后，娇笑道：“谢谢，和施博士一起吃饭是我的——”
荣幸二字没说出口，施临已经从座位上站起，径直离开，坐到另一桌。
宁艺的娇笑凝固在脸上。
周围细碎的讨论声消失。
造成这一切的施临像个没事人，坐在新的位置上，继续想上午的实验。
莫北点菜回来，发现施临换了个位置，也没多想。
他坐下，顺着施临的目光往窗外看。
却在扫过对街的某一处时倏尔停下。
他指着红绿灯下的一团黑色小毛球道：“临哥，那不是皮笑笑吗？她等红绿灯干嘛？”
等红绿灯自然是要过马路，而马路这边，就是南城科研所。
皮笑笑真的来找施临？
莫北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这个乌鸦嘴！
施临也看到对街红绿灯下的皮笑笑，他眉间烦躁加深。
眼见着红灯变成绿灯，皮笑笑踏上斑马线，穿过熙攘人群，走到街这边。
她左右张望着，对地形不熟。
看到右边的某一处时，眼神发亮，蹦蹦跳跳地往那一处走。
右边，是南城科研所。
若说之前施临还不相信皮笑笑会厚着脸皮找他，现在他信了九分。
莫北倒吸一口气，“她往科研所的方向走，我去，她真要来找你啊。接下来有你烦的。”
施临想到皮笑笑就在科研所，没心情吃饭，直接起身，离开中餐馆。
莫北也跟着走出去。
实验室的同事一直听说施临有个粘人的前未婚妻，碍于施临的威严，不敢轻易八卦。如今有了正大光明听墙角的机会，都竖起耳朵关注着。
他们的位置不临窗，看不见皮笑笑的样子，只能通过施临和莫北的对话脑补。
现在施临和莫北走了，八卦分子们一拥而上，霸占临窗临门的位置，伸出头观望。
宁艺在施临那里受到的气没地儿发，对着一个挤到她的同事吼道：“你挤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黑煤球而已。”
“黑煤球？哪儿呢？让我看看。”
......
施临走出中餐馆，在南城科研所楼下看见皮笑笑。
她站在正门处，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在等人。
在科研所等谁，不言而喻。
莫北追出来，“我去，她真在科研所楼下堵人。她知不知道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去你家等你也比来单位堵人强！”
他说得义愤填膺，仿佛对方是十恶不赦之人。
施临心中有一丝不快的情绪。
他按住情绪，沉下眉头，抬步向皮笑笑走去。
必须要趁午休的空档解决掉这个麻烦，否则会影响到下午的实验。
莫北说：“临哥，要不我去解决吧？她看见你，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还记得你第一天来科研所时，她硬要来送午饭，被你骂了一顿，在门外哭半天，差点上演一出水淹科研所。”
施临懒得解释，当时是他母亲硬要求皮笑笑把午饭送到他手里，她怕完不成母亲的要求才气哭的，并不是被他骂哭。
她粘人却不是假的。
他首次从人界回妖界，她围着他转了一整天，问这问那，令他不胜其扰。
想到这里，他点头，同意让莫北去处理皮笑笑。
“得令。”莫北立即往右走，他已经想好解决皮笑笑的方法——送她回家。
女人只会妨碍临哥做实验的速度，女妖同理。
他还没走到皮笑笑身边，皮笑笑先动了。
不是回头看向科研所或者施临，而是径直往前走。
她要干嘛？
莫北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立刻，他知道了答案。
她上了一辆停在科研所门前的跨城公交。
南城科研所前，是一个公交站，那里有一条专门通往庐城的跨城公交线路。皮笑笑上的就是通往庐城的七路公交车。
莫北目瞪口呆，她不是来找临哥的吗？怎么坐上七路公交车？
同样难以置信的，是施临。
她去庐城做什么？她在庐城没有认识的人。
一只连本体、人形都无法稳定幻化的妖，在人界无依无靠，是活不下去的。
莫北猜测道：“她特地挑在午休的时间，来南城科研所前坐公交车，就是想被我们看到。这是欲擒故纵，临哥，她肯定会回头找你。”
施临被说服。
皮笑笑不可能独自在人界生活，找他只是时间问题。
“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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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笑坐在七路公交车上，和小十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人界的红绿灯好神奇，一个颜色就能代表通行与否。还有那像斑马一样的白线，专门供人穿行街道。”
小十一说：“人和妖不同，他们生命脆弱，也不会飞，需要良好的秩序维持通畅出行。我看你好像不乐意坐公交车，嫌它慢吗？”
“不是。”她摇头。
公交车站在南城科研所附近，现在又是午休时间，遇到施临倒还好，遇到他的助手莫北那可就麻烦了。
莫北其人，比施临本人更不想她靠近施临，对她极为反感。
她不想浪费时间，最好不要遇到这些人。
此时，小十一接到一条消息，转述道：“叮咚，主人，妖界出入境管理局给您安排一份工作，就在南城妖管局附近。在您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请认真对待这份工作哦。无工作的妖是会被倒扣安稳值的。”
“什么样的工作？”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
小十一仔细查阅工作内容，笑得僵硬，“是一份在银行的工作，您是貔貅，我们特地为您安排金融系统内的工作。”
它忙不迭的弹出一份评价表。
“叮咚，麻烦您对我们的服务进行评价。”
怕说完工作内容之后，主人对它的评价会直线下降。
皮笑笑没起疑心，她对小十一很满意，不仅告诉她很多人界的知识，还贴心给她安排银行的工作。
她把五颗星星全点亮，提交。
小十一传出声音，“叮咚，感谢您的五星好评。现在跟您交代工作内容。您被安排到庐城编号250的自助式取款机工作，负责十八点至二十二点以及凌晨零点至四点的取款工作。”
她一开始还点头，听着听着，品出不对劲。
“等等，什么工作？”
小十一模糊重点，“八个小时的夜班工作。”
“不，工作内容，我没听错的话，是取款机工作吧？”
小十一企图通过夸奖降低皮笑笑的怒气值，“您的听力很好呢！”
皮笑笑惊怒道：“你们让一只貔貅像取款机一样吐钱？！”
小十一赔笑，“哈哈，哈，是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结果是这样没错。”
“能重选工作吗？”再苦再累皮笑笑都不怕，唯独吐钱不行，这涉及貔貅的尊严。
“不可以。金融系统只有这份工作紧缺，换工作和消极工作都要扣很多安稳值。”
小十一继续劝道：“你蹲在自助取款机里面，不露面，不会有人发现你是貔貅的。想想你的领地，就当这份工作是忍辱负重。”
皮笑笑的态度松动。
为了夺回领地，和祝辰搞好关系的任务她都甘之如饴，区区吐钱，她——
“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那行。”
为了领地，皮笑笑接受这份丧权辱貔貅的工作。
取款工作很简单，只要将客户输入自助取款机的金额吐出来就行，很轻松。
对皮笑笑来说，却很痛苦。
客户每取走的一张钱，都是她的一份尊严。
哒哒哒的取款声，是她尊严死去的丧钟。
“呜呜呜——”
她一边吐钱一边哭唧唧，悲惨得像失去整个世界。
小十一看她哭成这样，安慰道：“别哭了，好多妖想要这么轻松的工作，苦苦申请也批不下来。你不用申请，我们已经给你安排。这还不贴心吗？”
“贴心，呜，不过是把我的心，贴在烧红的烙铁上煎烤。”皮笑笑哭得一抽一噎，问：“你的评价表能重新打分吗？我要取消五星好评。”
小十一装死，世界清净了。
皮笑笑安静的哭着，不被打扰。
很多情绪积攒在一起：领地被卖的愤怒，初来人界的不安，和祝辰搞好关系的压力，成为自助取款机的羞恼......
她泪如雨下，把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全部转换成眼泪哭出来。
酣畅淋漓。
一边哭一边往外吐钱，不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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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辰早上八点准时到岗。
他打开办公电脑，起身时发现电脑桌上的仙人球了无生气。
他把仙人球的遗体连带盆栽的土，一起倒进办公室的大花盆中，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这是他养死的第一百二十颗仙人球。
为了纪念仙人球陪伴他的短短一个月，他在大花盆上落下一道横线——第二十四个“正”字写完最后一笔。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
他从花盆前走回电脑前，郑殊拿着一叠资料走进来。
郑殊把资料递出，“老大，昨夜至今晨，金融科室接到五笔报案，都是投诉庐城编号250的自主取款机。”
祝辰接过资料，问：“有异常？”
如果是简单的投诉取款机，金融科室能解决，郑殊不至于把资料报到他面前。
他粗略浏览五笔报案的笔录：投诉的内容大致相同，都是编号250的取款机取出的钱湿答答。
郑殊：“金融科室的兄弟伪装成客户，去250取款机取钱，取出的钱确实是湿的。通过分析湿润液体成分，我们发现，液体属于妖怪□□，并且这只妖怪，不在妖管局的基因库中。”
不在妖管局的基因库中，只能是两种情况，第一种，对方刚来人界，没来得及录入基因库；第二种，对方是黑户，来人界为非作歹。
祝辰已经翻到液体鉴定结果的页面，也看到被塑封的纸钞，正滴滴答答的往塑封袋中滴着水。
“这么湿？取出来的钱都是？”
“对，我们统计到，一夜之间，至少三百张纸钞都有不亚于此的湿度。”
祝辰啪得一下合上资料，扔到郑殊怀里，果决道：“集结一个刑侦小队，跟我去250号取款机埋伏。”
郑殊抱稳资料，心中有所猜测，“老大，你怀疑这只妖怪是？”
“食人妖。”
和郑殊的猜测不谋而合。
能一夜之间分泌大量液体，并且在妖管局基因库中没有记录的，最可能的就是食人妖。
郑殊不敢怠慢，立刻传令，集结最精英的刑侦一队。
食人妖不是小事，它对吃人有极强的渴望，看见人类会不自觉地分泌大量唾液。
见到的人越多，食欲越强，攻击性越高。
刻不容缓。
妖管局必须在它攻击人类之前，将它逮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