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魈还刚刚成为魈。
帝君为他赐名，使他成为护法夜叉守护璃月，诛杀邪魔。
只有那个女神明叫他鸟儿，语气那么轻佻，在帝君为他解围赐名时她也在，站在不远处，一直等到仙人眷属尽数离开，她才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抹，取走了部分漆黑的业障去。
冰冷的盔甲就像冬日中吞进肚里的雪一样，但是短暂的冰冷后是温热的体温。
“原来是一只小鸟啊。”
“你偶然绞杀过海中之物，我来回收他们的价值。”
少年仙人伫立在云来海的崖边安静的回想，他并不太相信那是阿尔斯特的残魂，总是下意识觉得那神明不可能会拿凡人泄愤——一个就连他身上的业障都按价值处理的神明，就算要宣泄怨气，那也该找到仙人和帝君头上来。
如果有妖邪扮作那副样子也不无可能，而且那场战役中，阿尔斯特的两名眷属不知所踪，或许是他们的手笔。
实在可疑。
——
——
我睁开眼睛，啪的一下坐了起来。
扭头去看窗外，听见有鸟雀在吱吱喳喳，看见一只葱郁的树枝从窗户边探过头来，再往外看，看见璃月港的极具特色的中式建筑。
“米娅？你醒啦！”
啊，这个声音也太熟悉了。
［检测到重要人物——空］
［检测到重要人物——重云］
我扭过头看回来，看见重云搬着小凳子坐在不远处，很紧张的打量我，派蒙飞得离我很近，正冲我乐呵呵的招手，至于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空，就在我床前的位置，见我醒过来又走近了一步。
“眼睛还有哪不舒服吗？”
空问道。
我一时缓不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少年金色的头发看，脑子里乱作一团，为了不出错，我干脆闭紧嘴巴一字不说。
我还伸手关上了窗户。
“米娅？”
“哦，我还好——”我敷衍回应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摸眼睛，手指在接触眼睑时，眼球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压迫感“我还以为我会瞎掉，完全看不见了呢。”
“白术先生说你的眼睛没有大碍呀，真是吓死人了。”
派蒙飘过来，我假装没看见她从桌子上的小果盘里面拿了一块水果塞到嘴里去。
“这才是奇怪的，我们都以为妖邪毁掉了你的眼睛—”
重云的声音说道。
他并没有站的太近，而且有些局促“看来是妖邪故意的恶作剧，而且也消灭掉了……很抱歉。”
我不擅长应付别人真心诚意的道歉，赶紧挪开脸摆了摆手，心脏急跳了两下“问题不大，小先生也是好心，而且我也没事。”
我突然回过神来“消灭掉了？”
重云挠挠头“是一位夜叉模样的仙人出现打散了那个妖邪。”
原来如此，是那个魈啊。
［重云好感度——16］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只是对于这几个孩子本身没什么期待，受到伤害了的心理落差几乎没有，我反而更在意我现在的眼睛，以及阿尔斯特借助阴阳法术现身的方式。
重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愧疚的笑了笑，接着离开了。
具他所说，继续修行。
空跟我说行秋包下了我的医药费，而且临时有事先行一步，下次请我吃饭。
空还是没走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让我想要一个人静静的心有些焦灼——至于派蒙，我就希望她帮我把那点水果吃完，顺便把盘子拿走。
我的眼睛不太想见光，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屋子里璃月风格花盆栽种的绿植我都有些不适应，视野里面，每件东西都像先一步极速传输的慢镜头录像。
早知道那个鸡肋一样的战斗点数的烂机制就用来全点攻击了。
“——米娅。”
空几次张嘴，最后下定决心一样皱起眉头，双眼盯着我道。
“米娅你，接触过愚人众了吗？”
我表情做夸张的惊讶“唉！旅行者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起来在顾虑很多东西，而且不出意外，空应该是想要阻止我去更多的接触愚人众，而且目前来看，他说不定不知道是达达利亚与我接触。
“——嘛，我说怎么之前来到璃月感觉有人跟踪啊，原来是你，我是接到了愚人众的委托，不是要和他们交往过近啊。”我抢先一步，在少年开口之前回答到。
［跟踪者应该不是他］
我当然知道不是。
感觉系统好久没说话了似的，空在我说出这些话之后准确的找到了其中我故意说出来的情报——
“……跟踪？”
“咦，不是你吗？”我捂着嘴巴。
这个时候的派蒙，小脸上的表情也变了，拧着一张小苦瓜脸，好像有东西在隐瞒一样，空移开和我对视的目光“原来如此嘛，我还以为米娅是与愚人众交易的。”
“——啊，啊这样啊，对了，我听托马说，你不是在酒馆兼职吗？”
话题转移僵硬，差评啊旅行者。
“……原来你不知道我是收钱办事的雇佣兵？”
“你跟我说过吗？”少年满脸的困惑和无奈“如果不是见到了须弥那种佣兵团，我还真想不到原来是这样的工作，那确实难免会碰到啊。”
“原来你们已经到须弥了？”
话题已经完全被带歪出去，派蒙也放松下来，接着快速加入对话，兴冲冲的跟我说他们在须弥见到的东西，嘴巴里机关枪一样吐出了好多我没听过的词，什么兰那罗无留陀，还有睡觉大王的宫殿，最后话语一转——
“话说米娅打算直接回稻妻吗？”
“啊？不啊，我要去一趟蒙德。”
派蒙和空对视一眼“你也是去参加丰收节日的吗？”
什么丰收节日？
见我一脸空白，他们两个卡了一下，从表情来看，开始在猜测我去干什么的了。
“……节日期间去工作吗，莫非委托都不放假啊？”
我双手叉叉摆在胸前“怎么会，拒绝加班。”
“……米娅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谁也说过这种话来着？”派蒙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瓜，苦思冥想了一阵，接着恍然大悟“哦对了！是蒙德的那个奇怪修女！”
“咳，是罗莎莉亚。”空低声提醒道。
“哦对对对，是罗莎莉亚呀！”
既然话题都跑偏了，我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总觉得旅行者他们似乎知道跟踪我的是谁，而且跟踪我的人还告诉了他们我与愚人众接触的事情。
如果对方是敌人，那么空不告诉我的几率不大，所以更有可能是他们认识的人，但是如果是认识的人，不可能不告诉他们与我接触的是执行官。
在我失去意识时，交换情报的跟踪者。
“对了米娅，白术先生说你上次没有遵守规定，所以他干脆让我把药打包起来送到托马那里。”
我的表情僵住了。
派蒙双手抱胸，哎呀呀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呀，米娅居然是那种不听医生话乖乖吃药的小孩哦。”
“不过体虚什么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妈的寄给托马，这回去了我还能活的了？
我几乎失意体前屈的趴在墙上，掩面却欲哭无泪，这次的药只会更怪更苦，还专门给了托马，我回去非被摁着灌不可，真是没活路了。
“……干脆帮我告诉我哥，我不回去了吧。”
见我吃瘪应该是很有趣的事，空满面笑容，嘴角都要拉到耳朵根去，金色的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米娅要是怕苦，可以学别人用杏仁豆腐压一压啊。”
“谢谢，我更想不吃了。”
我正想找个借口溜，就听见门咚一声，赵瑞啪一下推门而入，抱着一大筐果品，见我趴在墙边上还愣了一下。
“啊这是说什么呢，我来的不是时候？”
——
准确来说。
如果跟踪者有本事在第一天就让我发现不了，那今天要是能让我发现的话，那是不是换人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身后那种视线，牢牢端，很无礼的粘在我后脑勺上，而且断断续续，我的身体长期战斗之后对于视线和注意格外的注意，更何况是这种粗暴的盯梢，但是目前最棘手的还不是这个——
最棘手的是，赵瑞好像怪怪的。
“米娅小姐，你看这个，烤吃虎鱼，好吃的很！”
“对啊对啊，等等先让我替她尝一下！”
“派蒙。”
“怎么了嘛，米娅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吧，那我代劳嘛～”
“旅行者也尝尝啊，哎对了米娅小姐，你喜欢糕点吗，我知道有家很会做糕点的铺子——”
“米娅小姐，要不要尝尝这个——”赵瑞的手已经要伸到我脸上来了，手里拿着一串烤肉，看起来倒是挺香的，他伸了再伸。
［是不是热忱的有点过了？］
我抽了抽嘴角，姑且把他的手推开去。
一转头对上派蒙八卦的小眼神——只不过她是冲着赵瑞去的。
我心里在想别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放慢了脚步落到后面去，系统虽然可以检测，但是范围实在有限，而且现在正处于被赵瑞邀请去逛璃月的阶段，我正想借此机会一个人静静，旅行者居然也跟了上来。
按照这位平凡又有点特别的年轻驱魔人所说，他家里有一栋海边的老宅子，想要在逛完璃月港后去那边找一找关于妖邪的资料，正好我想借助这个研究一下让阿尔斯特现身的办法，至少不用让我每次都尝点苦头才能见到她。
痛多了虽然麻木，但这么下去也不行。
我看了一眼空。
正巧对上少年余光投来的视线。
那目光中的打量和观察十分的隐晦，似乎有些怀疑，但是只是很短暂的对视，他就转过头去阻止派蒙乱说话。
啊呀呀，这不就是被怀疑了吗——
不知道派蒙和赵瑞说了什么去，小伙子窘迫起来，也不拿着吃的就往我脸上怼了，热情收敛了一大截去，红着耳朵挪到我身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天。
倒是派蒙一脸姨母笑，让空都忍不住伸手敲了她的脑袋。
“派蒙，收一收嘴脸。”
——
——
作者有话要说：托马（拿着包裹）：怪了，米娅身体虚成这样还乱跑，这不得喝它几十个疗程啊。
龙宫米娅：哥你疯了吧，给我个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