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暑假放假的第一个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即便晚上也没凉快多少。
许令刚在南街那块儿和人干了一架,脸上破了口子,身上带着酒气。一群年纪比他大的社会青年簇拥着他,扯着嗓子:“刚在南街烧烤店是不是看上那几个女的了?不然怎么见义勇为?要我说就得送那几个回去,顺便进屋坐坐。”
脸上同时露出下流的笑。
一群人开始起哄。
“傻x,滚远点。”许令心情不怎么好,没耐心应付。
他高而单薄,五官清秀,身上笼着经年累积,挥散不开的阴郁锋利。一头黄色头发,落下的阴影覆盖眉眼,给他本人增添了狠色。
俗气与孤僻在一个人的身上融合。
谁见他的第一眼都认为这是一个喜欢在背后下毒手的阴沉角色。
也确实是这样。
听他这样说,那群人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他们本就是打着为许令过生日的旗号聚一块儿喝酒,刚发生点事儿,才打算换个地方继续喝。没想到许令刚才看起来正常,现在突然变了脸色。
那几个起哄的人也脸色难看。
可是许令这人小时候没得吃连狗都敢咬,看起来瘦弱实则阴狠,打起架来谁都怕,这时候没人敢说话。
正当气氛不对时,许令又转了话头。
“你们去,我请客。”
这般阴晴不定,让人心里发虚。
可一群喝多了的青年瞬间忘了刚才的事,听到又有便宜可占,立马欢呼。即使还有几个人脸色不好,但也不敢在这时候扫兴。
“许哥大方!”
许令没甚表情地笑笑,夜间光影落在冷白肌肤上,狭长的眼尾,黄色的刘海,有着毒蛇的阴鸷。
他转身离开,那群社会青年歪骨头一样没正形的,或靠墙或靠着杆子朝他挥手。
这一带是几十年前的居民楼群,楼下大街小巷,也很是热闹。随着广场大厦往南建,这个城市偏北的地方已经成了老街。
污水垃圾随处可见,设备老旧破败,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房租便宜。
许令双手插在衣服兜里,随大流染成微黄的头发实在俗气,但架不住清秀五官浸满阴鸷,不论是狭长眼尾,还是笔挺的鼻,薄成一线的唇,都像极了正在吐信子的毒蛇,又像垃圾堆里开出的罪与恶之花,让人一看就心生警觉,知道这不是善类。
路人迎面对上他纷纷侧着身走,眼神警惕。
许令走得很快,插在衣服兜里的手按着胃,脸色发白。几分钟他穿过马路上了楼,进了家门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捂着胃蜷缩成一团。
常年糟糕的生活习惯让许令的胃处于叛逆阶段,喝点酒就开始疼。
今天空腹被那群人找各种理由灌酒,他也懒得拒绝。于是喝了几轮后,胃疼得浑身痉挛。
在回家路上有家药店,许令路过时没有想过买药。
此时他躺在床上,闭着眼感受胃部刀绞疼痛,这种疼痛对他来说是种安抚剂,疼痛在加剧,身体却放松了一点。
楼下传来音乐,是最近很流行的中老年广场舞专用曲,一放出来没有歌能盖过它的声音和旋律。
许令头痛欲裂,眉头的阴郁再次积攒。
他坐起身,阴恻恻地望着窗外。
老旧的窗帘被风吹得浮动,露出原本藏在里面的一把头发……
恐怖得像是不知情人士发现凶杀现场。
而作为目睹头发出现的第一人,许令走下床,一把拉开窗帘,露出里面半睡半醒的小孩。
“喂,”他神色阴沉站在原地。
……
白白坐在床边和瞌睡作斗争,她有一头炸毛的自然卷,眼睛大皮肤白脸蛋圆,是个发张照片到网络上会瞬间多出很多“爸爸妈妈”的可爱孩子。
因为矮矮一小个,坐在床上的时候脚没办法点在地上,就小幅度晃着。脚趾不自觉地张开,合拢,张开,合拢,和她打瞌睡频频低头的节奏重合。
“谁带你进来的?”许令坐在房间另一头,长腿交叠,薄唇微翘,狭长眼睛眯起。
目光审视地扫过床边小孩破旧的衣服,还算干净的手脚和脸。
要是熟悉他的人在场,看到他这表情恐怕早就跑得远远的了,生怕被揍。
这种让人难以忽视的阴沉,让白白从想睡觉的欲望中突然挣脱出来,她脸上婴儿肥一抖一下,脚趾也规矩收好。
像是刚进入陌生领域的小动物,在茫然过后发现自己并不受欢迎,立马蜷缩起来无措地待在原地不敢动作。
她脸上表情不多,很识时务地奶声奶气道。
“我叫白白,今年四岁了,以前在库元花朵幼儿园读小班。今天姨姨来接我,就把我带到这里来。打扰哥哥了。”
说话像个小大人。
没有哭闹,条理清晰。
许令在笑,唇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眼中阴翳几乎化作实质。但下一秒,笑立马收敛。
他变脸很快,拿起手机转身走出去,拨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通。
“小令啊,有什么事?没事儿妈这边就先挂掉了啊忙着呢。”电话那头,女人明显心虚,敷衍两句就想挂掉电话。
“人从哪儿领回来的送哪儿去,别逼我找你。”许令冷冷道。
他站在逼仄客厅的窗户边,带着烧烤香的暖风吹进来,外面欢声笑语也传了进来,让他眉头皱起,年轻的脸上尽是戾气。
他关上窗户,换了个地方倚着墙。
见没有糊弄过去,女人噎住。
那头又有人催促她打牌,女人笑着说就来就来,转头就变了脸色朝电话另一头的许令骂。
“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小时候就知道是个白眼狼养不熟,早知道生出来就该把你掐死,省得现在吃老娘的喝老娘的住老娘的还朝老娘耍威风。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把你爸赶跑了,现在我连个影儿都找不到,只让你养个小孩儿怎么了?人家没爹没娘,来咱们家住半年,你把人逼走了在外头饿死了就是谋杀我告诉你!小心人报警把你抓进局子去。”
听到这里,许令径直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
即使亲生母亲骂出那样的话,他也没有半点波澜。
冷白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火光亮起,烟上点起猩红。
许令的手很好看,干净清瘦,夹着烟透出莫名的颓丧感与危险性,他踱步到窗边。
下面依旧是欢声笑语,破旧长街人流如织,热闹得让人产生身处异世的错觉。
……
白白规规矩矩坐在床边等了很久,只是小孩爱睡觉,时间一到忍不住打哈欠,眼睛泛出生理性的泪水。
外面久久没有动静,于是她轻手轻脚地从带过来的大书包里找出一条窄窄的毯子。
毯子是橙色的,被洗得发白。
不过白白还是很爱惜地把毯子盖在小肚子上,然后靠着包坐下来。
她脸上肉嘟嘟的,身量却矮矮小小,靠在大书包旁边几乎没有书包大。
又等了会儿,依旧没有人进来。白白小脑袋一点一点,终于抵抗不住睡意睡着了。
许令在窗边待了段时间,那支烟一直在他指间燃烧,于昏暗绽放出猩红,叫嚣着,张狂着,最后化作一撮撮灰白。
他狭长眼睛看着窗边白灰,几不可闻皱了眉,将烟蒂扔进垃圾桶,转身戴上手套拿起抹布将窗沿擦得干净,不染一丝灰尘。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卧室门口,原本坐在床边的小孩已经不见踪影。
扫视一圈,在墙角大包旁边看到个蜷缩起来的小小一团。
像生怕妨碍到别人,就算睡着了也尽可能缩起来。
不过脸上无忧无虑,睡得很香,还砸吧砸吧嘴,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许令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狭长眼眸里有东西明明暗暗,嘴角压得很平。
不知道想了什么,他从门口进来,径直走过去不算温柔地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离开了。
这个一脸阴沉的洁癖症患者放弃了自己认为最安全的领地,让一个没有洗澡来历不明的孩子睡在了自己床上,也算是一件让人十分惊讶的事了。
浴室里很快响起淅淅沥沥水声。
白白什么都不知道,抱着被子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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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下凡仙尊后》by楚师青
【纯情少女剑修攻X纨绔风流异域受】
江迟暮穿书了,穿书第一件事,嫁给早死的长安王,继承他富可敌国的遗产。
可惜,直到剧情结尾,都没继承上。:(
剑尊下凡渡情劫,情劫是个纨绔子弟。
彼时他还是长安府内浑浑噩噩病王爷,却娶了个活色生香的异域美人,任谁都说两人必然不得长久。
更有传言,长安王身体病弱,日渐消瘦,是因王妃吸人精元,索求过度,不知节制。
可后来,两人从少年夫妻走到天下至尊,再没人敢说他们不相配。
可惜,情劫始终渡不过。
不过剑尊并非偏执之人,至死,也只是紧紧握着美人的手,低叹:“你爱美人,当了皇帝能娶多少个是多少个,再没我这病秧子耽误你沾花惹草。”
他为夫人留下天下至尊的帝位后撒手人寰。
却不知,自己断气后,江迟暮哭坏了眼睛,喊哑了嗓子,一夜白头。
从此再无名动天下,绝色无双的江九郎,只剩浪迹天涯,寻仙问道的瞎道士。
楚安宁死后,唯物主义者江迟暮第一次偏信世上有神明。
他从昆仑虚走到蓬莱,步入深渊,踏进烂泥,沉入深海,以凡人之身求升仙之法,只为寻他。
直到飞升后,看到雪霁宗上一剑霜寒的楚安宁,眉目冷清,断情绝欲,眼中空明,看他如看蝼蚁。
江迟暮忽而想起,自己是他早已斩断的情劫,从此再无挂碍,一心长生。
江迟暮握着剑面无表情的转身。
滚,谁爱谁是狗。
剑尊从凡间归来,勘破情劫。
没多久,凡间飞升来一名寡妇。
不知为何,满修真界的人都迷上了这寡妇,不仅为他反目成仇,还大打出手,整个修真界乌烟瘴气。
偏偏这些被他抛弃的相好,还丝毫不怪罪他,反而对人念念不忘。
剑尊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某日一见。
果然,这是他阔别许久的凡间男妻。
剑尊的日常:
老婆和人练功他守门,老婆和知己谈心他倒茶,老婆的桃花找上门他劝退。
所以,还能再追到老婆吗?(狗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