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10 西悠瓦拉的秘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泰斯从袋子里拿出干粮来和费资本分享。

老人若有所思。“我也没想到我逃得出来,”他带着歉意说,“恐怕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从那之后,我看到鸡就想吐。不过——”他精明地看着坎德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和我的一些朋友一起来的。其他人还在别的地方,不过生死未卜。”他吸着鼻子说。

“他们还活着。别担心。”费资本拍拍他的背。

“你真的这么认为?”泰斯又高兴起来,“不管怎样,我们是和西悠瓦拉一起来的——”

“西悠瓦拉!”老人跳起来,白发狂乱地飞舞着,脸上迷糊的神情立刻消失了。

“她在哪里?”老人严厉地逼问,“还有你的朋友们,他们在哪里?”

“楼……楼下……”泰斯结结巴巴地说,看着老人突如其来的大转变,“西悠瓦拉对他们施了个法术!”

“啊,她这样做了?”老人自言自语,“我们会去处理的。来吧!”他开始走下阳台,动作快到泰斯得小跑着才能赶得上。

“你说他们在哪里?”老人在楼梯边停下来。“精确一点!”他大喊。

“呃,陵寝!修玛陵寝!我猜那是修玛长眠的地方。西悠瓦拉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嗯,至少我们不需要走太远。”

老人快步走下楼梯,一脚踏进泰斯进来的洞穴中央。泰斯吞了口口水,紧抓着老人的袍子。他们飘浮在半空中,只感觉到四周有风不断吹拂着。

“下去!”老人说。

他们开始往上飘,慢慢靠近上层阳台画廊的屋顶。泰斯感觉到他的头发开始竖起来。

“我说往下!”老人对着底下的洞穴愤怒地挥舞着手杖。

底下传来一阵啜吸声,两人飞快地被吸进洞去,费资本的帽子飞掉了。这跟他掉在龙穴里的帽子没两样嘛!泰斯心想,压得乱七八糟,跟块破布一样,而且好像有自己的主见。费资本狂乱地伸出手去捞了一下,但没抓到。帽子飘在他们上方大概五十英尺的地方。

泰索何夫出神地往下看,正准备要问问题时,老人及时阻止了他。老法师抓住手杖,开始喃喃念着咒语,用手杖在空中画着奇怪的符号。

罗拉娜睁开眼。她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凳上,看着闪亮的黑色天花板。她完全记不得自己身在何处,突然间,她记起来了——西悠瓦拉!

她快速地坐起来,打量着四周。佛林特正呻吟着按摩着脖子,泰洛斯眨眨眼看着四周,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吉尔赛那斯已经醒了过来,站在陵寝的入口,看着门边地上的某种东西。当罗拉娜走过去的时候,他转过身,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对着门的方向点点头。

西悠瓦拉正坐在那边,双手掩面,伤心地哭泣着。

罗拉娜迟疑了一下,原本到了嘴边的恶毒话又吞了回去。这根本不是她意料中的状况。本来应该会怎么样?她问自己。最可能的情况是大家再也不会醒过来。大家需要一个解释。她开始走向前。

“西悠瓦拉——”她开口。

女孩跳起来,满是泪水的脸无比苍白,带着恐惧。

“你们怎么会醒过来的?你们怎么能挣脱我咒语的束缚?”她吃了一惊,背靠着墙。

“别管这些小事了!”罗拉娜回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告诉我们——”

“这是我做的!”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罗拉娜和其他人回头看到一位满脸白胡子、穿着灰袍的老人从地板上的一个洞里浮起来。

“费资本!”罗拉娜不可置信地说。

附近传来哐啷的一声,佛林特昏倒在地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每个人都敬畏地看着老法师。西悠瓦拉发出一声尖叫,趴在地板上浑身颤抖,无助地哭泣着。

费资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走过棺架,跨过昏倒的矮人,走到西悠瓦拉身边。泰索何夫这才从洞里爬出来。

“看看我找到什么人了!”坎德人骄傲地说,“费资本!我刚刚还在空中飞哦,罗拉娜。我跳进那个洞,然后就一直飞到一个地方,那里有金龙的图画,费资本坐起来对我大吼大叫。我承认我那个时候感觉相当奇怪,我说不出话而且……佛林特怎么了?”

“嘘,泰斯。”罗拉娜看着费资本无力地说。老人蹲下来,摇着那个野精灵女孩。

“西悠瓦拉,你干了什么好事?”费资本严厉地问。罗拉娜突然觉得自己铁定是认错人了,眼前的人只是另一个恰好与费资本穿着一模一样的老人。这个板着脸、看来气魄惊人的长者不像她记忆中那个迷糊的老法师。不对,她还认得那张脸,更别提那顶帽子了!

看着眼前的费资本和西悠瓦拉,罗拉娜感觉到有两股极大的力量,有如闷雷般地在两人之间流动着。她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拼命跑,跑到跑不动为止,但她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呆呆地看着。

“你做了什么,西悠瓦拉?”费资本追问,“你背弃了自己的誓言!”

“我没有!”女孩哀号着说,在老人的脚下蜷曲成一团,“没有,我没有。我还没——”

“你以另一种形体现身在这世界,并且介入凡人的事务,这样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你居然还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西悠瓦拉沾满泪水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罗拉娜发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掉泪。

“好吧!”西悠瓦拉挑衅地哭喊着,“我违背了誓言,至少我准备要这样做。我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我一定得这样做!我看到那么多的悲惨和痛苦。而且——”她的声音变小,眼睛看着远方。“他们找到了一颗龙珠……”

“没错,”费资本轻声说,“一颗龙珠,从冰墙城堡里拿出来的。它落入了你的手中。西悠瓦拉,你是怎么处置它的?它现在在哪里?”

“我把它送走了……”西悠瓦拉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费资本似乎突然变得苍老了许多,表情也变得十分疲倦。他倚着手杖,深深地叹了口气。“西悠瓦拉,你把它送到哪里去了?现在龙珠在哪里?”

“史东拿走了,”罗拉娜害怕地插嘴,“他护送龙珠去圣奎斯特了。这是什么意思?史东有危险了吗?”

“谁?”费资本环顾四周。“哦,你好啊,亲爱的。”他对她笑笑说,“能再见到你真好。你父亲还好吧?”

“我父亲——”罗拉娜摇摇头,也被搞糊涂了,“听着,老先生,别管我父亲了。是谁——”

“还有你哥哥。”费资本对吉尔赛那斯伸出手。“年轻人,很高兴再见到你。还有你,”他对吃惊的泰洛斯说,“银臂?哇,真不得了。”他偷偷看着西悠瓦拉。“多巧啊。泰洛斯·艾昂菲尔德,没错吧?我听说过很多有关你的事。我的名字叫……”老法师皱起眉头。

“我的名字叫……”

“费资本。”泰索何夫好心地说。

“费资本。”老法师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罗拉娜认为自己看到费资本给了西悠瓦拉一个警告的眼神。女孩低下头,仿佛明白了两人之间传递的秘密信号。

罗拉娜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费资本又回头面对她。“现在,罗拉娜,你还在怀疑西悠瓦拉是何方神圣吗?这就得看西悠瓦拉愿不愿意告诉你了。因为我得离开了,我还要走一段很长的路呢!”

“我一定要告诉他们吗?”西悠瓦拉低声说。她仍然跪在地上,当她说话时,她的视线从未离开吉尔赛那斯。费资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年轻精灵深受打击的表情,他自己的神色开始软化,难过地摇摇头。

西悠瓦拉合掌恳求他。费资本走向她,握住她的手,拉她站起来。她搂住他,老人把她紧紧抱住。

“倒也不一定,西悠瓦拉,”他的声音非常的温柔,“你不一定得告诉他们。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曾经是你姐姐的。你可以让他们忘记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突然间西悠瓦拉脸上的血色全部消失,只剩下那对湛蓝的大眼睛。“但是,这样就意味着——”

“是的,西悠瓦拉,”他说,“你自己决定吧!”他亲吻女孩的前额。“再会了,西悠瓦拉。”

他转过身面对其他人。“再见,再见。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我对那些鸡毛有点过敏,不过,不伤感情。”他耐心地等了一分钟,看着泰索何夫,“你要来吗?我可没办法在这里等你一整夜!”

“去?跟你吗?”泰斯高兴地大喊,咚的一声把佛林特的头丢回石板地上。坎德人站了起来。“当然,等我拿我的包……”然后他低头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矮人,“佛林特——”

“他会没事的,”费资本保证,“你不会和你的朋友分开太久的。我们不久就会再见到他们。”他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七天,加上三,进一,七乘以四是多少?哦,反正就是在大饥荒那个年代他们就会召开会议。现在快跟我来吧,我们有事情要做了。你的朋友们都会受到很好的照顾的。西悠瓦拉会照顾他们的,不是吗,亲爱的?”他对野精灵说。

“我会告诉他们的。”她伤心地承诺,眼睛看着吉尔赛那斯。

精灵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和费资本,心中感到无比的恐惧。

西悠瓦拉叹了口气说:“你是对的,我早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我非得完成我原先的计划不可。”

“你自己考虑吧!”费资本把手放在她的头上,爱怜地抚着她的银发。然后转过身。

“我会被惩罚吗?”在老人踏进阴影之前,她问。

费资本停下脚步。他摇摇头,回头柔声说:“有人认为你现在这样就已经是在接受惩罚了,西悠瓦拉。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就像你得自己做决定一样,这就是你受到的惩罚。”

老人走进黑暗中,泰索何夫尾随在后,身上的小袋子摇晃着。“罗拉娜,再见!泰洛斯,再见!好好照顾佛林特!”在接下来的沉寂里,罗拉娜可以听见老人的声音。

“你说那名字叫……费资拔?费资拨?”

“费资本!”泰斯尖声说。

“费资本……费资本……”老人自言自语地说。

所有的目光齐盯着西悠瓦拉。

她现在冷静多了,情绪也完全平静下来。虽然脸上满是哀伤,但不再是早先那种受尽折磨的表情。这是一种失落之伤,一种毫无怨言接受宿命安排的认命表情。西悠瓦拉走向吉尔赛那斯。她握住他的手,用无比爱怜的眼光看着吉尔赛那斯,让他觉得自己非常幸福,虽然他知道分离即将到来。

“我就要失去你了,西悠瓦拉。”他泣不成声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可以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你是爱我的——”

“我爱你,精灵。”西悠瓦拉温柔地说,“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受伤躺在海滩上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当你抬起头,对我微笑时,我就知道我姐姐的命运又将在我身上重演。”她幽怨地叹着气。“但这是我们选择这个形体时就必须冒的风险。因为虽然我们的力量没有减退,但这个形体的缺点却也跟随着我们。这算是弱点吗?去爱……”

“西悠瓦拉,我不明白!”吉尔赛那斯哭喊着。

“你会明白的。”她温柔地保证道。她低下头。

吉尔赛那斯抱住她,她伏在他的胸膛上。精灵亲吻着她美丽的银发,啜泣着抱住她。

罗拉娜转过身,这种悲哀神圣得让她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她强忍住自己的眼泪转过头去,想起了矮人。她从皮水袋中倒出一些水,洒在佛林特脸上。

他眨眨眼,醒了过来。矮人呆呆地看了罗拉娜片刻,伸出颤抖的手。

“费资本!”矮人沙哑地说。

“我知道。”罗拉娜说,心下暗想着一旦佛林特听到泰斯离开会有什么反应。

“费资本不是死了吗?”佛林特惊讶地说,“泰斯说的啊!死在一堆鸡毛里面!”矮人挣扎着站起来。“那个豆腐脑袋的家伙到哪里去了?”

“他走了,佛林特。”罗拉娜说,“他和费资本离开了。”

“走了?”矮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你让他走了?跟着那个老头子?”

“恐怕是——”

“你让他和一个死掉的老头走了?”

“我真的没有选择,”罗拉娜笑着说,“这是他的决定。他会没事的——”

“他们去哪儿了?”佛林特背起包站了起来。

“你不能去追他们,”罗拉娜说,“求求你,佛林特。”她抱着矮人的肩膀。“我需要你,你是坦尼斯最老的朋友,也是我的导师——”

“但他单独离开了,没有我的照顾。”佛林特伤心地说,“他怎么可以离开?我没看到他走啊!”

“你昏倒了——”

“我没有!”矮人大吼。

“你……你失去了意识。”罗拉娜结结巴巴地说着。

“我从来没有昏倒!”矮人生气地说,“这一定是我在船上感染上的疾病又复发了——”佛林特丢下包,气鼓鼓地坐在旁边。“白痴坎德人,竟然跟一个死掉的老头跑了。”

泰洛斯走过来,把罗拉娜拉到一边。“那个老人是谁?”他好奇地问。

“这说来话长。”罗拉娜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他看起来很眼熟。”泰洛斯皱起眉头摇摇头,“但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不过他让我想起在索拉斯的那个最后归宿旅店。他也听说过我……”铁匠看着自己的银色手臂。“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一阵电流通过,好像树被雷打到一样。”壮硕的铁匠打了个寒战,转头看着西悠瓦拉和吉尔赛那斯。“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就快真相大白了。”罗拉娜回答。

“你说得没错。”泰洛斯说,“你一直怀疑她——”

“但怀疑的理由不对。”罗拉娜带着罪恶感承认。

西悠瓦拉轻声叹了口气,推开吉尔赛那斯的拥抱。精灵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吉尔赛那斯,”她颤抖着深吸一口气说,“从墙上拿下一支火把,举在我面前。”

吉尔赛那斯迟疑了一下,然后有点不大高兴地服从她。

“把火把举在这里……”她指引着他的手直到光芒正好照耀在她身上。“现在,看看身后墙上我的影子。”她颤抖着声音说。

陵寝一片沉寂,只有火把燃烧时的噼啪声。西悠瓦拉的影子出现在她身后的石墙上,大伙儿聚精会神地看着。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西悠瓦拉在墙上的影子并不属于一个年轻的精灵女孩。

墙上的影子,是一条龙。

“你是条龙!”罗拉娜难以置信地说。她把手放到剑上,泰洛斯阻止了她。

“不可以!”他突然说,“我记起来了,那个老人——”他看着自己的手臂。“这下我想起来了。他曾经来过最后归宿旅店!他穿的衣服不一样,但我发誓那就是他!他对小孩子说故事,有关善良巨龙的故事。金龙和——”

“银龙。”西悠瓦拉看着泰洛斯说,“我是条银龙。我的姐姐就是那条爱上修玛,和他并肩作战的银龙——”

“不可能!”吉尔赛那斯将火把丢到地上。火把还没熄灭,他暴跳如雷地踩熄它。西悠瓦拉伤心地看着他,伸出手去想要让他平静下来。

吉尔赛那斯退缩了,恐惧地看着她。

西悠瓦拉慢慢放下手,轻柔地叹了口气,点点头。“我明白,”她喃喃地说,“我很抱歉。”

吉尔赛那斯开始发抖,痛苦地弯下腰。泰洛斯用强壮的双手抱着他,将他放到石凳上,用自己的斗篷盖着他。

“我没事。”吉尔赛那斯喃喃地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这太疯狂了!这是个噩梦。一条龙!”他紧紧闭上眼,仿佛永远都不想看到这个世界。“一条龙!”他断断续续地说。泰洛斯轻轻拍着他,然后回到众人身边。

“其他的善良巨龙呢?”泰洛斯问,“那个老人说过原来有很多的龙。银龙、金龙——”

“我们的数目是不少——”西悠瓦拉不情愿地说。

“就像我们在冰墙看到的那条银龙!”罗拉娜说,“那是条善良的巨龙。如果你们有许多力量,那么集合在一起!帮助我们和这些恶龙作战!”

“不行!”西悠瓦拉狂暴地大喊。她的蓝眼睛发出怒火,罗拉娜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们。”西悠瓦拉紧张地握紧双拳。

“这一定跟你之前提到的誓约有关!”罗拉娜追问,“不是吗?你打破的誓约,你问费资本的那个惩罚——”

“我不能告诉你!”西悠瓦拉用低沉、满腔热血的声音说,“我现在做的已经够可怕了。但我一定得做些什么!我再也不能容忍这些无辜的人们受到如此的折磨!我以为我可以帮得上忙,所以我变成精灵的模样,我尽力了。我努力了很久,试着要让精灵们团结起来,别让他们彼此征战,但是状况越来越糟。然后,你们来了,我发现你们深陷难以想象的危险中,自己却毫不知情。因为你们带着——”她无法继续。

“龙珠!”罗拉娜突然说。

“是的。”西悠瓦拉痛苦地紧握双拳,“我那时就知道自己得做个抉择。你有龙珠,也有屠龙枪。屠龙枪和龙珠都到了我的身边!全都在!我想这是个信号,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决定要把龙珠带过来,永远地保护它,但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我发觉骑士绝对不会肯把龙珠留在这里。那一定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一有机会,我便立刻把龙珠送走。”她的肩膀低垂。“这很明显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是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泰洛斯严厉地追问,“龙珠到底有什么力量?它是邪恶的吗?你派那些骑士去送死吗?”

“极为邪恶。”西悠瓦拉说,“否则就是极为善良。谁知道呢?连我也不了解龙珠的力量。它们是很久之前由最伟大的法师们所创造出来的。”

“但是泰斯看的书里面写着,龙珠可以控制所有的龙!”佛林特说,“他用某种眼镜看的。他称它为真知眼镜,不会说谎的眼镜——”

“没错。”西悠瓦拉哀伤地说,“这是真的。千真万确。你的朋友们发现之后会后悔莫及。”

大伙被恐怖的气氛所包围,鸦雀无声地坐在一起,耳边只有吉尔赛那斯啜泣的声音。跳动的火光让众人的影子在墙上不停舞动着,就像不死的魂灵。罗拉娜想起修玛和银龙的故事。她想到那场最后、最恐怖的战斗——满天都是飞龙,大地被火焰和血海吞没。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们到这里来?”罗拉娜静静地问,“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把龙珠带走就好了?”

“我能告诉他们吗?我有那种勇气吗?”西悠瓦拉像对看不见的幽灵说话。

她静静地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脸上毫无表情,手放在膝盖上。她闭上眼,低着头,嘴唇嚅动着。她用手捂住脸,坐着不动。然后,她颤抖着做出了决定。

她站起身来,走向罗拉娜放在地上的包,然后跪下来,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拿出大伙千里迢迢带着的长枪碎片。西悠瓦拉站着,脸上不但再度充满着平静,如今还带着自豪和力量。长久以来第一次,罗拉娜开始相信这女孩是尊贵、强大的龙族。西悠瓦拉走到泰洛斯·艾昂菲尔德身边,浑身散发出自傲的气息,银发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光芒。

“银臂泰洛斯——”她说,“吾赐予汝铸造屠龙枪之力。”


  1. 有多少人可以凭借老法师的法术旅行?答案当然是剧情需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这同样的答案也适用于时光旅行机器和宇宙飞船的传送能力。不过,在这个状况下只有一个小坎德人。——西克曼

  2. 饥荒年代指的是大灾变之后那段悲惨的岁月,许多人们因为饥饿而死,但只有地精真的把一月的名称改为“饥荒月”。

  3. 泰索何夫和费资本的冒险故事记述在玛格丽特和崔西所写的《泰索何夫保证他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告诉别人的故事》(The Story shat Tasslehoff Promised He Would Never, Ever, Ever Tell),收录在小说《长枪之战》(The War of the Lance)中。

  4. 西悠瓦拉在墙上投射出巨龙的影子这件事,是能够化身变形的龙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西克曼

  5. 除了银龙和金龙之外,善良的金属龙还包括了青铜龙、黄铜龙和红铜龙。

  6. 这场最后的战役大约是在大灾变前一千年的时候。修玛和他的爱人——名为冰心的银龙,成功地将塔克西丝和恶龙们逼离克莱恩。冰心在以人类身形出现时,被称作吉妮丝。相关的故事请见理查德·A.克纳克所著的《修玛传说》(The Legend of Huma)。这是第一本与书中角色无关的“龙枪”系列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