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之人?能够帮助齐羽摆脱困境的关键是我?
看着又开始面目狰狞疯狂撞击铁笼子的“齐羽”,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如果吴三省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个小怪物真的是由齐羽异变而成,那么我该如何做?
怎么算是破局?让他恢复原状吗?
我不由苦笑。
这么多年,我至多只是发现青铜陨玉对于尸蟞王有抑制作用。
可是,具体如何抑制,机理为何,已经发生了诸如齐羽这类异变的,又是否能借助青铜陨玉恢复原样。
这些问题,我不是研究人员,过去所接触到的实验部分也很有限,甚至都不如齐羽本人深入,所以真的是一问三不知。
齐羽的卦象,真的没问题吗?
见我一直不太相信的样子,吴三省有点急促地对我道,“这小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妙,我们得先想办法把他从这里带出去,我怕再关上几天,他就彻底变成怪物了。”
看了看已经有锈迹的铁笼子,我叹了口气,“打开吧。”
总不能背着这么大个笼子出去。
吴三省也没异议,动作利落地直接开了锁,然后抓住把手往上一提,笼子门就被他拉了上去。
关在里边的齐羽一直在撞笼子的铁条,看上去像是失去理智。
不过门一打开,他就咻一下窜了出来,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门口逃窜。
虽然手电光追不上他,不过我早就有所准备。
脚步略微辗转,在墙壁上轻轻借力,眨眼间就绕到了他前面。
脚一踢手一捞,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倒是没敢太用力,我怕把他捏死。不过齐羽也渐渐安静下来,大概是过了发疯那个劲了,低头开始垂下脑袋装死。
吴三省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问他,“怎么了?”
却见他把目光投向齐羽,或者说是捏住齐羽脖子的我的手。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他的卦象上,你是破局之人了。”
我一脸茫然,“啊?”
这人也不解释,说完就像是卸下了担子,一身轻松地往外走去。
“走吧,先离开这里。”
我:“……”
就这么出去吗?这齐羽怎么办?别人看到不会害怕吗?
拎起他,左右看了看。
嗯,倒也不一定。
这鬼娃娃把脸挡住,包裹严实后,谁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最多会以为是个小孩子,或者洋娃娃。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担心了。从杂物堆里找到了一些褪色的彩旗,屏息抖了抖灰尘,好歹用这东西把齐羽包住。
齐羽一边挣扎,一边往外噗灰尘,我安慰他,“禁婆见光就死,万一你也是呢?你看,手电光你都怕得不行,外边阳光这么灿烂,出去你着了怎么办。”
好歹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虽然在西沙我们并没有多少交流),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化成灰。
拍了拍他脏兮兮的头发,“这也是事急从权。放心,出去后肯定给你弄干净。”
想了想,我补充道,“让吴三省给你洗个澡吧。”算起来,他得几年没洗了,难怪味道这么大。
齐羽:……
果然,包起来就不会引人注目。跟门卫打过招呼,我们很快离开大学,回到了吴三省的住所。
他那里,是个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洋楼,装修很符合我的审美,光客厅就摆了不少古董。
起居室在二层。我把齐羽丢进浴室后就退了出来,吴三省一脸无奈地拉遮光帘、放水、准备沐浴用品。
“我大侄子都没让我这么伺候过。”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把人关这么多年,是应该负起责任来了。”
吴三省:“……?不是,你不觉得这话有点歧义?而且什么叫我关的?这明明是他自己……”
我没管他的絮叨,关上玻璃门前,特地威胁了齐羽一番,诸如出门口拧头,敢跳窗晒干,伤人就火化之类的,彻底断了他逃跑的念头。
半个小时后,吴三省带着面目一新的齐羽出来了。
他身上穿的是吴邪小时候的衣服,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尽力阻绝光线的照射。
上下看看,除了头发有点长,脸有点可怕,眼神有点诡谲,皮肤有点苍白之外,的确像个小孩子。
吴三省沏了一壶茶,递了一杯给我。“关于破局,我或许有一点头绪。”
我一愣,“怎么说?”
他喝了一口茶,道,“文锦他们,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他们逃离格尔木之后,我的人有两次差点找到他们的行踪。”
可惜的是,他的人不如文锦警觉,每次都晚一步,到的时候就人去楼空了。
“你一直在找她?”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放下啊,”吴三省深深叹了口气,手按住额头,挡着自己的眼睛,声音也变得颤抖,“我跟她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没有西沙那件事,我们早就结婚了。”
可是他不知道,与他感情深厚的究竟是真正的文锦,还是解九爷安排下来的假文锦。
我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真情流露的,究竟是真的吴三省,还是解连环假扮的吴三省。
“咳。”我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你是说,文锦他们的调查结果,或许对齐羽有用?”
吴三省平复了一下心情,点头,“有一次他们走的太着急,落下了一些资料。”
他起身,从旁边的茶几下的暗格里,找出来一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空白的纸面上只画着几根线条,却十分精细。其中六根是弯曲的线,另外一根是个不规则的圆。
每根线条上都有一个黑点,旁边做了标注。其中四个黑点旁边的小字上,从上到下写着:
〖长白山——云顶天宫
瓜子庙——七星鲁王宫
卧佛岭——天观寺佛塔
沙头礁——海底沉船墓〗
另外三个黑点,都是打着问号。
吴三省指着龙腹的位置,道,“这个地方就在长沙,我和老头子都曾经去过。里边也有尸蟞丸。”
我抬眼看他,他摸了摸鼻子,“那墓现在塌了,谁都进不去。”
好吧,我也没打算去。
张起灵不在,不敢下墓,我怂得很有自知之明。
这张图上画的,应该是龙脉。我对风水了解不深,但也能看出这是“潜龙出海”。龙头所在,正是长白山。
按照比例测算,左侧这只龙爪,应该是在陕西秦岭一带,最后这个多出来的,圆形的“龙珠”——
我对照地图,找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地方——柴达木盆地。
“这些已经标注出来的,应该是文锦他们去过的地方,里面估计是没有什么太有用的线索。”
吴三省摸着下巴,分析。
我愣怔了一下,“她已经去过长白山了?”
“不知道。”陷入回忆的中年男人又沉沉叹了口气,声音又开始颤抖,“要是知道,我早就找到她了。”
我:……
行叭。
反正与张起灵他们已经做好约定,要先去长白山,那么多带一个齐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概。
这段时间大概是齐羽的冷静期。
虽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但好歹没有发疯,每天像个洋娃娃一样窝在沙发一角,偶尔还会咧开嘴,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对医学没有研究,这方面帮不了他,就只能想办法搞一点青铜陨玉来,看能不能压制他的变化。
不过这东西并不是普通玉石,在店里根本不可能买到,我只能想到张家古楼地下,以及我醒来时那个墓。
但是张家古楼我不太想回去——主要是上次进去的结果太过惨烈,令我至今不敢仔细回忆。
至于我的那座墓,我只能说,薅羊毛也是有限度的。上次为了与张启山的交易,我已经带人把里边我所知道的所有陨玉珠子都掏出来了。
所以很遗憾,齐羽只能等别的办法。结果就等来了张起灵。
说实话,当张起灵告诉我他已经找到鬼玺的时候,我都愣住了。
“在哪里找到的?”
莫非又是那什么莫名其妙产生的念头,告诉他鬼玺的位置吗?
我一时之间有些心慌。
我想起了青铜门前,小张起灵那不带灵魂的笑,还有如同火热的钳子一般的手。
去长白山,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张起灵却并不知道我的担心,他只简单解释了两句,“有故交联系到我,鬼玺在她手上。”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看向他,投去一个征询的眼神。
他点头。
“是文锦。”
她已经去过长白山,并且知道迟早有一天,张起灵也会选择去往长白。所以她想办法联系上他,并且将手中能够打开青铜门的鬼玺转交。
不过她不敢轻易信任任何人(尤其是我曾在格尔木假装尸化,这件事她至今不知道隐情),所以张起灵才会离开,独自一人去见她。
我问,“那她有没有说,在长白山有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时,我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长白山恶劣的环境中顺利找到云顶天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突破重重机关找到青铜门。
但是没想到的是,张起灵真的给出了准确的回答,“她已经进入过青铜门。”
张起灵的表情变的奇怪,“她说,她在门后看到了‘终极’。”
终极?
这是什么?
张起灵摇头,“不知道。”
我看着桌上盒子里放着的巴掌大小的印玺,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长白山,必须得去,青铜门,也必须得开。
即使打开青铜门,门后面是一片地狱业火,会将我烧的渣都不剩,也好过如现在一般被无数谜团困扰。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我的手。
那只手修长有力,将热量与决心一起传递给我。仿佛在说,“我们一起。”
我回握住他,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哦对了,这次去,我们还得带一个人。”
我打开随身背着的挎包,把包成粽子的鬼娃娃露给他看。
张起灵:……
张起灵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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